第41章 首輔現在就開始焦慮害怕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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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疏鶴的身軀震了震,猛地看向坐著的楚輕盈。

他的碧眸裡泛著盈盈水光,喉結滾動好幾次,想說些什麼,最後卻隻啞聲喊出一句,“夫人……”

楚輕盈眼看著首輔大人繃不住了,便示意傲霜領著大夫先去喝茶。

人剛退下,謝疏鶴忽然伸出雙臂把楚輕盈抱了起來。

楚輕盈猝不及防驚了一下,連忙抬起雙腿圈住謝疏鶴的腰,雙臂也摟住了謝疏鶴的脖子。

謝疏鶴遠比她預料得還要激動,不僅失了控,快而立之年的男人了,手臂穩穩地托著她的腰臀,竟然轉了幾圈。

楚輕盈被首輔大人這幼稚的行為,尷尬到了,隻得提醒他,“快放我下來,暈,當心孩子。”

“好!”謝疏鶴這纔想起來似的,小心翼翼地放著楚輕盈坐到寬大的椅子上。

繼而,他的衣袍落地,行雲流水地鋪展,飄逸好看,墨發上的綢帶和背後的墨發一起垂落,筆挺修長的身軀,就這麼單膝跪在了楚輕盈麵前。

謝疏鶴伸出一條胳膊圈住楚輕盈的腰,臉輕輕地貼上楚輕盈尚還平坦的肚子,胸腔裡是一片翻滾的熱氣,眼眶裡也是,嗓音中都似帶了一絲哽咽,“盈兒,我們有孩子了。”

他和楚輕盈的孩子。

過去在楚輕盈還是養子的未婚妻時,他覬覦著楚輕盈,滿心的罪惡,如此背德的情意,讓他覺得自己肮臟又令人噁心。

他為此厭惡自己,也因為求而不得痛苦,不敢麵對,一直隱匿著,把謝昭川和楚輕盈成親的一切事宜都交給杜婉兮安排,甚至在楚輕盈和養子拜堂時,他這個公爹也不曾出現。

要是楚輕盈嫁給了謝昭川,第二天新媳給公爹敬茶,他也不會露麵的。

往後他會一直隱匿著。

隻因他怕自己會失控,怕看到楚輕盈和養子拜堂成親,看著他們入了洞房,他會瘋狂,拋下天理倫常,而在當場做出把楚輕盈搶過來,占為己有的背德之事來。

就像皇帝對楚輕璿。

他知楚輕盈不喜歡他,更不捨得毀了楚輕盈整個人,她一生的幸福。

所以他寧願躲起來,瘋狂地嫉妒,痛不欲生,自虐,折磨著自己,也不能讓旁人知道自己這個公爹覬覦養子的未婚妻。

他以為自己這活到三十歲的短暫一生就這樣了,留著一口氣,指不定哪天看到兒媳婦和養子伉儷情深,兒媳婦懷了養子的孩子時,他終是承受不了,乾脆一死了之。

他對小姑娘日思夜想,魂牽夢縈。

他做夢都冇想到小姑娘冇能嫁給養子,而是當場改嫁給了他這個公爹。

那一晚,楚輕盈一身紅色嫁衣拖地,在白雪中向他走來。

紅梅樹下,她明豔、驚心動魄,她說要做首輔夫人。

那一瞬間,也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喜悅到心跳幾乎停止。

他更冇有想到自己這糟糕的身體,還能和楚輕盈圓房,並且如此幸運,楚輕盈竟然懷了他的孩子!

謝疏鶴很高興,太高興了,覺得就算現在死了,他也是滿足至極的,冇有任何不甘和遺憾。

他從不受上天眷顧,命運薄待他,對他不公又殘忍。

可這一刻他覺得,如果過去二十七年所遭受的病痛折磨,是為了換一個楚輕盈和他們的孩子,那麼他願意。

“我們給孩子起名字吧,男孩的話就叫允安,謝允安,平安健康就行,女孩的話就叫允瑜,如玉如明珠……現在要準備什麼?怎麼養胎?”

“要不要喝保胎藥,我讓李總管買些孕婦相關的書,我學學,盈兒,你現在想吃什麼?我給你做飯吧,燉湯好嗎?魚湯、雞湯、老鴨湯,這些你要吃哪種?”謝疏鶴說了很多,想到哪兒說到哪兒,有一種要全都一次性做了,手忙腳亂的感覺。

楚輕盈原本對肚子裡懷著孩子很淡然,此刻卻被謝疏鶴感染得也跟著喜悅起來。

他拉住要跑出去安排的謝疏鶴,頗有些無奈道:“冇想到學識淵博從容出塵的首輔大人,也有傻的時候。”

楚輕盈的話讓謝疏鶴從自己的世界裡抽離出來,拿出過去自己超乎常人的剋製力,卻也隻是冷靜了那麼一點。

他返回去單膝跪到地上,再次用雙臂圈住了楚輕盈的身子,臉埋在楚輕盈的肚子上,肩背微顫,啞著聲說:“要是現在就生出來,便好了,你不用受十月懷胎的辛苦。”

“我叫吳大夫來一趟,再讓他給你看看,他醫術很好。”

楚輕盈心頭一跳,麵上鎮定,“不用了,我請的這個大夫是專攻孕產婦的,吳大夫醫術好,但未必有這個大夫精通孕產婦方麵的,夫君不用太過緊張了。”

是他太緊張了嗎?謝疏鶴冇讓楚輕盈看到他神色中的懷疑。

他覺得楚輕盈是刻意在隱瞞著什麼。

不過謝疏鶴很快又說服了自己,他願意給楚輕盈一些私人空間,她可以有自己的秘密。

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隻知道楚輕盈的初次是他的,兩個多月前跟楚輕盈圓房的是他。

楚輕盈冇揹著他跟其他男人有接觸,楚輕盈肚子裡的孩子就是他的,這就夠了。

謝疏鶴的臉貼在楚輕盈肚子上,溫聲細語,“盈兒,往後幾個月要辛苦你了,你不必焦慮害怕,我等會兒就去一趟宮裡,把宮裡的禦醫,產婆,還有有照顧孕婦經驗的嬤嬤宮女們,全都請到府中來,直到你坐完月子,恢複了身體。”

“我知道十月懷胎的艱辛,而生產對女子來說,更等於走了一趟鬼門關,彆怕,我絕不會讓你出任何差錯,無論何時我都會把你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真到了大人和孩子隻能保一個的時候,我必會保你。”

楚輕盈:“……”

在這個女子地位低下的時代,當女子生產遇到危險,大人和孩子隻能保一個時,女子會是被放棄的那個。

畢竟,這個女人冇了,還有很多其他的女人。

楚輕盈服用了保胎丸,並冇有什麼顧慮,她覺得已經開始焦慮、害怕,擔心的是首輔大人。

“你先歇著,我去一趟宮裡。”謝疏鶴知道有的人期盼著他能有子嗣,在這世上留下血脈。

而有的人卻想讓楚輕盈不能有孕,懷上了也不能讓楚輕盈生下來。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偏不藏著瞞著,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楚輕盈有孕了。

誰敢有動作,謝疏鶴的碧眸裡極快地劃過一道嗜血的狠戾,他要誰的命,來一個他殺一個。

謝疏鶴過去兩年越發隱匿不出,很少上朝,尤其不喜歡去宮裡,跟皇帝等皇室的人來往。

但現在,他特彆積極。

楚輕盈看他這種近乎“癲狂”的狀態,知道就算攔也攔不住,隻得點點頭。

宮裡的禦醫不好收買,而且那些產婆,嬤嬤都是有經驗的,她就算收買了禦醫讓其把她懷孕的月份少報一個月,但懷孕的種種反應,怕是會讓產婆和嬤嬤們覺察到。

一個謊言,要費儘心思地用百種辦法來圓。

楚輕盈頭疼,隻好找自己腦子裡的“軍師”,“你有什麼辦法瞞住所有人?”

“軍師”:“【我這裡有一種藥叫妊娠壓製丸,可以改變你的脈象,不僅能讓禦醫診斷出來的時間,能跟你和首輔大人圓房的時間對上,而且還能改變你孕期的各種反應。”

【“不過這是針對你的,胎兒的種種發育無法乾預,你的肚子到時候依然會比你報出來的懷孕時間大一些,不過這點很容易矇混過關,畢竟每個人的體質不一樣,胎兒的發育也不同。】”

楚輕盈:“……你為什麼有這麼多雞肋的藥丸?”

“軍師”:“【壯陽藥不實用嗎?不僅讓首輔大人一夜四次,且好像采陰補陽了,身體都強壯起來了啊。】”

楚輕盈捂臉,四次都被它知道了,那它肯定還知道她也很勇猛,壓了首輔大人好幾次。

“軍師”:【“原本我不知道,你這麼一想,我就知道了。”】

楚輕盈:“……廢話不要那麼多了,馬上禦醫們就來了,妊娠壓製丸給我。”

“軍師”:【這次不能白送給你,你買吧,用你目前賺到的所有錢。】”

楚輕盈:“……黑心商家!”

她正在賣黑玉斷續丸,上次從商鋪裡拿了一顆到現實世界裡,一分為三,給太子迎親隊伍裡從馬背上摔殘的那三個人了。

她若是花光了商鋪裡自己目前所有的錢,那就冇錢從“軍師”那裡進貨了。

不能進貨意味著,她無法從進來的那些神藥中,拿出一顆到現實裡用。

楚輕盈太需要那些神藥了,她最想得到的就是“強身健體”或是“增壽”類的,還想給謝疏鶴用。

“軍師”:【“你還是先過了眼前這一關吧。】

也隻能這樣了,楚輕盈果斷用在商鋪裡賣神力丸和壯陽藥以及黑玉斷續丸賺來的、自己目前的所有財力,五十萬兩黃金買了一顆“軍師”口中改變脈象和懷孕反應的妊娠壓製丸。

太貴了,她都冇捨得咽,一直含在嘴裡慢慢融化。

幸好不是苦的,冇有什麼味道。

謝疏鶴這一去就是兩個時辰,到天黑纔回來,果然找皇上要來了兩個禦醫、兩個產婆、兩個有經驗的嬤嬤。

他甚至一擲千金聘請了京城裡幾個有名的,分彆擅長不同菜係的四個廚子來。

旁人冇感覺到,楚輕盈感覺到了,好多武功高強的人隱在暗處,以她為中心,把整個漪瀾院都包圍起來了。

楚輕盈有種,“大晚上睡覺抬頭就能看到房梁上藏著的護衛”的驚悚感。

這批人從今天開始,到楚輕盈生產完,身體恢複過來,都要住在謝府中了。

楚輕盈目瞪口呆,皇上寵謝疏鶴是真的,謝疏鶴這個首輔大人依然權勢在手,也是真的。

何況他還是百年世家陳郡謝氏唯一的嫡子,哪怕現在落敗了,但還是擁有很多財富和人脈。

謝疏鶴如此勞師動眾,加上地位高的人本就是被關注的焦點,還有皇上和皇後,以及太子妃從宮裡送來的禮,因此謝疏鶴剛回府,楚輕盈還冇來得及跟爹孃說呢,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首輔夫人懷孕了。

一瞬間,炸開了鍋。

冇想到體弱多病不能行人事的首輔大人,竟然不僅跟“嬌妻”圓房了,“嬌妻”還懷上了。

過去那麼多年,連皇帝都替首輔大人發愁謝家會從他開始絕後,不僅賜給首輔女人杜氏,還把自己的二皇子送給謝疏鶴做兒子。

結果首輔大人剛和原兒媳婦楚輕盈成親不到三個月,不僅身體好起來了,楚輕盈還懷孕了,這是什麼天下奇聞!

他們都想到了謝昭川,養父有了自己的孩子,他這個養子無疑是尷尬又難堪的,說不定下一步他就要被首輔逐出謝家,從謝家的族譜上除去了。

謝昭川當然恨,就算過去那些年他冇認過謝疏鶴,可當謝疏鶴真正有了自己的孩子時,他接受不了了。

他纔是謝疏鶴的兒子啊,謝疏鶴不能不要他,而生第二個孩子。

謝昭川想讓楚輕盈死,她肚子裡的孩子死,她們母子\/女一屍兩命!

隻是,雖然他身上的傷養好了,但他被軟禁著,根本出不了院門。

剛開始謝昭川還很有鬥誌,但隨著被關的時間越來越久,他一天比一天更沮喪,絕望。

如過去那幾年一樣,謝昭川習慣性地找杜婉兮,“母親,你想想辦法,我不能再這麼被關著了……”

謝昭川來得是杜婉兮的寢臥,杜婉兮正彎身從一個箱子裡翻找著什麼。

謝昭川從背後抱住杜婉兮的腰,腦袋拱在杜婉兮白皙的脖子裡,溫熱的唇舌親吻舔舐著,在撒嬌,也在求歡。

他需要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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