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8、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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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8、滾出去!

那次王爺離開軍營一個月去尋找王妃,冇有得到任何結果之後,他依舊是遵照承諾回來了。

可自那次之後,他的臉上便再也不見笑容。

半年前,王爺幫助秦王救出了被皇帝囚禁的家眷,秦王便率軍投靠了王爺。

隨後王爺便一路揮兵南下打進帝都,皇帝在禦林軍的保護之下,帶著太子柔妃等人倉皇逃跑,王爺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入主皇宮。

就在所有人以為王爺會在最短的時間裏登基稱帝的時候,他卻隻是按兵不動,每日處理朝政,從來就冇有提到過要登記的事情。

花公公等人去冷宮,將紀皇後接了出來,想讓紀皇後勸勸王爺。

畢竟在整個帝都,王爺最敬重的人就是紀皇後了。

可每次即便是紀皇後親自開口,王爺依舊我行我素,皇後冇有法子,隻得在後宮好生的將笑笑帶在身側。

也許隻有花公公他們才清楚,王爺這是在等王妃,可是他真的能等到嗎?

如果等不到的話,難不成他就這樣孤獨終老?

就在花公公胡思亂想的時候,原本低著頭的容湛突然抬起頭來,那冰涼的目光掃過他的臉上,“你方纔說風華先生的字畫?”

“正是。”

花公公連忙將腦袋低垂下。

這一年以來王爺的性子越發冰冷陰沉,每日裏除了處理國事之外,便將自己關在房間裏,日以繼夜的看著牆上掛著的王妃畫像,整個人就像是著了魔一樣。

“好大的膽子,弄一幅假字畫就想來敷衍本王,讓他滾。”容湛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花公公此刻額頭上已經是冷汗直冒,他大氣也不敢出,慌忙無比的退了出去。

淮南使在外麵等了好長一段時間,而今終於瞧見花公公出來,他立刻迎了上去,“花公公,可知王爺願意見下官嗎?”

花公公捧著手裏的字畫,一臉恨其不爭,“劉大人,我這次可是被你害慘了,你什麽不好竟然拿出假的字畫來糊弄王爺,王爺是那麽好糊弄的嗎?”

“什麽?假的字畫?怎麽可能?”淮南使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震驚之色,“我在得到那幅字畫之後,立刻便派人鑒定過,那筆鋒就是風華先生的,絕對出不了錯。”

“風華先生的書畫名揚天下,千金難求,王爺看都冇看就知道那東西是假的,你回去一定得好好查查,這字畫到底是從何而來。”花公公忍不住搖頭長歎,“這一次王爺冇有治你的罪你就偷著樂吧,還想著見王爺,趕緊回去吧。”

聽到這裏,淮南使一臉失魂落魄轉身離開。

所有人都知道如今的南照是由未央王容湛一人統管。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過不了多久,他就會登基稱帝,以至於整個南照所有的大臣冇有一個人不在想著法子巴結他的。

他在淮南使這個位置上呆的時間太久了,卻一直等不到調回京都的訊息,所以他纔會花重金購得風華先生的字畫,好去拍拍容湛的馬屁。冇

料到聰明反被聰明誤,竟然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淮南使越想越氣,琢磨著回去一定要好好責問手下之人。

而另一邊,當容湛將手頭的奏摺全部都批閱完畢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

漫天的紅霞漫布在天邊,如同火一般熱烈。

他轉身走出了書房,如今正是春末夏初,禦花園裏百花爭豔,這一路走來奇花異草美不勝收,可是他卻根本就冇有任何的心思欣賞。

他就是卷著濃鬱的冷意,一路沉默的走過,沿路的宮女和太監看到他前來,紛紛下跪,低頭連大氣都不敢出。

容湛一語不發,直接回到了扶蘇閣。

這是在他回京之後特意重新修建的寢宮。

他前腳纔剛剛踏進寢宮的大門,就被眼前那一片琳琅滿目晃花了眼睛。

當他走近之後,這才發現寢宮的正中央早已被金銀珠寶堆成了一座小山,一個十分漂亮的小女娃正坐在金山上。

她左手拿著一個玉如意,右手拿著一串珍珠,頭頂上還帶著一個金冠,笑得合不攏嘴。

在她的懷裏,一條紅色的小靈蛇,正纏著漂亮的金葉子,不停的扭動身軀。

看著這一幕容湛簡直無語:

這一年以來,笑笑已經長大了,也懂事了一些,可真見錢眼開的性子,簡直就跟她的孃親一模一樣。

突然之間想到鳳天瀾,容湛不由得又有些出神。

這個時候,笑笑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扭頭一看。

當她看到容湛之後,頓時開心的扭動小屁股咕嚕咕嚕從金山上滑了下來。

笑笑已經長大了,會說的話也不少,她哼哧哼哧的跑到容湛的身邊,拽著他的衣襬,“爹爹快來,笑笑這裏藏著寶貝。”

“笑笑有什麽寶貝要給爹爹看。”容湛微微屈膝,跟著笑笑的腳步一並朝著金山那邊走了過去。

雖然嘴裏配合著,但是他心裏並冇有太在意,他每一次處理完公務回來,笑笑總是會給他看些東西,不過要麽是金銀珠寶,要麽就是一些小孩子的幼稚玩意。

“介個介個。”

笑笑撅起小屁股在那金山堆裏麵翻了半天,竟然意外的翻出了一幅字畫來。

那字畫展開比她人還要長,她小心翼翼的將字畫拖到了容湛的身邊。

容湛原本就對這些東西冇有什麽興趣,他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便如同以往一般的開口稱讚,“笑笑的寶貝還真好看。”

笑笑一聽這話,瞬間樂得合不攏嘴。

“笑笑乖,爹爹還有事情要處理,待會你就和皇奶奶她們一起玩好不好?”

容湛隻要一看到笑笑,看到她那雙和鳳天瀾一模一樣的眼睛,心中就一陣鈍痛。

他正準備起身離開,可就在這個瞬間腳步猛的一頓。

他無意識的回頭看了過去,目光立刻被笑笑腳下的那幅字畫所吸引。

那對鳳眸光芒閃爍,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幅字畫,他的心一瞬間狂跳起來,全身的肌肉彷彿都變得僵硬。

他甚至一度想要走過去,可是垂在身側的拳頭鬆了又緊了又鬆,本來都是殺伐果決的他,竟然在這一瞬間出現了猶豫。

他真的好怕自己會再一次的失望。

可終究還是抵不過心頭那強烈的思念,他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

即便是知道這個希望十分渺茫,但是他也不能錯過。

當他將那幅字畫拿起來,認真仔細的觀察著裏麵的筆鋒之後,他的心頭已然湧起了巨浪,他用儘全力才剋製住渾身顫抖,“笑笑,告訴爹爹,這幅字畫是從哪裏來的?”

“是花公公給的。”笑笑看到容湛對自己的寶貝很感興趣,立即就眉開眼笑。

當容湛察覺到自話裏隱藏著的,細節之後他隻覺得自己的心臟幾乎都要跳停了,“來人來人!”

這一刻他的聲音依然在嘶吼。

花公公一直就在外麵候著,此刻聽到容湛那驚慌失措的聲音,也不知到底出了什麽事,著急忙慌的衝了進來。

隻不過他還冇站穩腳跟,胸前的衣襟就被人一把攥住,抬頭是容湛那激動到幾欲撕裂的容顏,“說,這幅字畫,這幅字畫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花公公看到容湛這個時候雙目赤紅,那樣子就好像是要吃人一樣,他嚇得冷汗涔涔,不顧一切的跪倒在地,連連磕頭,“王爺恕罪,王爺恕罪。”

一旁的笑笑自從回到容湛身邊之後,還從來冇有瞧見他這樣疾言厲色,情緒失控的樣子。

一時間,站在一旁的她受到了驚嚇,小嘴一撇就要哭出來。

坐在偏廳的紀皇後和珍珠聽到容湛的吼聲,也快步衝了進來,紀皇後一把將笑笑抱在懷裏,輕聲細語的安慰著,“笑笑乖,別怕。”

聽到紀皇後的聲音之後,容湛也察覺到自己剛纔確實是有些心急了。

他連忙閉上眼睛,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讓自己的心神稍稍平複了一些,這才說道,“起來回話,這幅畫到底是誰送來的?”

花公公看到容湛麵色如常,這才膽戰心驚的站了起來,他連忙將容湛手中的畫卷接了過來,看了一眼,“回王爺,這個就是淮南使進獻的風華先生的字畫。”

“那這幅畫為什麽會在笑笑的手中?”容湛的語氣越來越急迫。

花公公聽出來容湛的語氣雖然有些焦急,但是卻並冇有要發怒的跡象,他這才鬆了一口氣,“王爺說他送的這幅字畫是個贗品,所以奴才原本是打算將它扔掉的,可是剛好經過禦花園就遇到了小郡主,小郡主十分喜歡,奴才就把這字畫交給他了。”

“那淮南使現在在哪裏?”

花公公心中一陣猶疑,好半天才猶猶豫豫的開口,“王爺,王爺,您先前不是讓他滾回去了嗎?”

“那立刻讓他滾回來!”容湛突然暴怒的吼出了聲。

“是是!”花公公慌慌張張的退了出去,纔剛剛踏出扶蘇閣的門檻。

他就忍不住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一陣冷風吹來,他打了個冷戰,這才發現自己連後背都已經汗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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