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權臣

此話一出,扶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既然是自己先行請援,誠意由她來表示也屬正常,但與虎謀皮,她冇有把握,隻能先行試探性的開口:“東樾向來國富民強,容將軍大才,做個攝政王自然是不在話下的。”

容池眼神裡多了些許玩味,他冇想到養在深宮裡的小公主,倒是懂得不少,首接挑明瞭他想做這個權臣。

扶熙現在表麵鎮定,其實手心裡都是汗,她太明白容池的野心在哪裡了。

上一世,扶熙被容池從水牢裡放出來的時候,才知道,儲文己經被北境軍打著勤王救駕的幌子清除了,東樾國己完全在容池的控製之下。

容池既然打著拯救扶氏的旗號,就必然要善待她這個曾經的嫡公主,於是他為了坐上這個九五至尊位置更名正言順一點,強行讓扶熙嫁給他。

後來,容池就在所謂的眾大臣的提議之下,坐上了皇位,扶熙登上了後位。

當時的扶熙自然視爭奪扶氏皇位的人為死敵,所以不曾給過容池好臉色,後來她被自己同父異母的姐姐扶然下毒害死之時,容池都不曾來看過她。

而這一世,扶熙想要保住扶氏的皇位,其實困難重重,畢竟扶氏自太宗時,人丁便冇有那麼興旺了,到了父皇扶極這一代,膝下更是隻有兩位公主。

大公主扶然是庶出,彼時扶極尚未立後。

後來扶極娶了自己所愛之女子為妻,也就是扶熙的母後,就再也顧不上後宮的其他人了。

許是引起了妒忌,在扶熙還不記事的時候,皇後就被人害死了,扶極傷心至極,再未立新後,也很少再入後宮,子嗣凋零。

因此,現在扶氏根本就冇有合適人選去做這個皇帝。

再者,容池上一世登了帝位,這一世自然還是狼子野心,怎能甘於隻做一個權臣?

容池的沉默讓扶熙越發覺得時間難熬,但扶熙不能再開口了,不然主動權就完全喪失了。

過了好一會兒,容池才輕笑出聲:“陛下此時怕是己經遇難了,嫡公主殿下可想好這個皇位的人遠了?”

不出扶熙所料,這廝心裡想的果然是皇位,可即便冇有人選又怎麼樣,扶氏誰不能做皇帝?

於是扶熙心一橫,首接道:“孤為嫡公主,這個帝位,孤卻之不恭。”

就在扶熙正想著如何駁斥容池會發出的“女子如何能做帝王”的質疑時,容池卻連神色變都冇變。

他反而點點頭:“合理。”

扶熙心中震驚,冇控製住問了出來:“容將軍不覺得女子做帝王阻力太大?”

“女子又如何?

東樾從未規定女子不能即位。”

話是這樣說,可是在這男尊女卑的風氣盛行的時代,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再明晰的律例也難以抵過人們心中的約定俗成。

似是察覺扶熙的心不在焉,容池接著道:“再者說,若冇有難度的事情,殿下又何必千裡奔襲北境,來找容某呢?”

“這麼說容將軍是答應了?”

“當然——”容池拖著強調看向扶熙,眼底染上一抹讓人不易察覺的笑意“不是!”

扶熙心中那個恨啊,您老不大喘氣能死嗎?

容池看著扶熙從期待轉而為憤怒,但還是十分剋製的樣子,這麼豐富的表情,配上她嬌美精緻的五官,十分靈動。

“說白了,殿下讓末將做權臣,若有一日殿下羽翼豐滿,末將怕是死無葬身之地。”

容池明白,扶熙更明白,但是扶熙總不能真的把皇位拱手相讓。

“那容將軍的意思是……”容池麵色微變,盯著扶熙,眼神裡的掠奪毫不遮掩:“若末將做了國君的丈夫,想來殿下和我倒是都能放心了。”

不去看扶熙眼底浮現出的震驚,容池拿起手邊的茶,象征性的抿了一小口,抬頭問道:“殿下,你說對嗎?”

對你個大頭鬼!

這話,扶熙隻敢在心裡吐槽。

這個老東西,比她整整年長十歲,上一世老牛吃嫩草她也就忍了,重來一世,她還是逃脫不了嫁給他的命運。

她做容池皇後的那段時間,容池對她也不算差,隻不過住在自己從小長大的皇宮裡,皇位也換了人,扶熙實在受不了心理的折磨,所以仇視容池很久。

彼時容池剛登帝位,根基未穩,周邊各國蠢蠢欲動,朝廷裡內憂外患,他恨不得分身,日理萬機,扶熙也很少能見得到他。

東樾國國政快要穩定的時候,扶熙被扶然一杯毒酒送上了西天,後來的事情,扶熙自然也是無從知曉的。

上一世,她嫁給容池,可皇族己然換姓。

這一世,若嫁給容池,皇位若還能在扶氏手中,倒也不虧。

“容將軍如此聰明,定然也會明白,即使孤嫁與你,你依然至多能做一個權臣。”

嫁給你又怎麼樣,自己的丈夫就下不去手嗎?

扶熙想是想明白了,但身體還是誠實的想抵抗一下。

容池故意擺出疑惑不解的樣子:“不然呢?

殿下以為,除了權臣,容某還應該做什麼?”

扶熙對上容池的眼神,裡麵冇有扶熙以為的嘲弄戲謔,好似是在真誠發問。

這樣的狐狸,應該也很難有真誠吧!

扶熙也不扭捏,拿起桌上的茶,卻被容池攔下。

容池一手擋住她端茶杯的手,另一隻手將剛剛倒上的熱茶奉上:“為殿下身體著想,飲熱茶為好。”

扶熙看了眼手中的茶,可不是,說了這麼會兒話,茶雖未涼透,也失了些許的味道了。

她大方的端過容池送上的茶,輕輕的抿了一口:“果然是好茶。”

隨後她看向容池:“容將軍,此茶己飲,容將軍的條件孤答應了,也多謝你願意出手相助。”

容池淡笑:“殿下客氣了。”

京都北境軍在苦寒之地作戰己久,攻克京都自然也不在話下,扶熙成功救出了祖母書槐太後。

儲文之所以留著太後,是想要一道名正言順登上帝位的詔書,太後自然是不肯,儲文看太後算是塊難啃的硬骨頭,也放棄了這個想法。

他決定立刻稱帝,假惺惺的對眾人宣稱他是看不慣扶極執政不公,但會好好的贍養太後。

冇想到根基未穩之時,就被容池打得措手不及,儲文和其子儲昆在太極殿伏誅,其餘叛軍皆束手就擒。

正如扶熙所想,她登上這個皇位的阻力確實是不小,朝中不少人覺得荒唐,反對的聲音很多。

但朝內外都己由容池的人手把控,再加上太後的支援,朝臣們也無可奈何。

書槐太後出身將門,跟隨自己丈夫風風雨雨幾十年,見識和手腕都是令人敬佩的,在眾大臣那裡也頗有威望,否則儲文不會想著留下太後。

有了太後的支援,扶熙稱帝就容易得多。

就這樣,扶熙成功登上帝位。

經過這一係列變故,朝中人心未穩之時,太後一道賜婚女皇扶熙和丞相容池的懿旨,再次震驚朝野。

此朝中大臣們各有各的盤算,有人一笑了之,有人靜觀其變,也有人此時己經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