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被貴妃召見,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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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這婢女也是不安分的,首輔本人和他們這些官員都認楚輕盈為首輔夫人了,謝府的其他下人皆以楚輕盈馬首是瞻。

而這個婢女,不尊楚輕盈為首輔夫人就罷了,她甚至不認楚輕盈為少夫人,還稱人為楚四姑娘呢。

杜氏治下有方啊。

傲夏已經上前,一腳踹向那婢女的心口,直接吩咐謝府的李管事把人拖走,發賣了。

剛剛楚輕盈就讓全府的下人都來觀刑了,下人們本就被嚇得不輕,此番傲夏的殺一儆百,更是讓他們戰戰兢兢地跪了一地。

雖然但是,官員們覺得傲夏的處置合情合理,但她真的跟她家主子首輔夫人一樣啊。

楚將軍最小的女兒,年紀不大,可從昨晚到此刻,她的心性和手段真不可小覷。

眾人心有餘悸,生怕牽連到自己身上,想拱手告辭,卻又想著留下來看看首輔的態度。

於是在眾人的翹首以盼和伸長脖子的望眼欲穿中,那道繡著仙鶴的深藍色身影出現。

楚輕盈已經走了過去,接了婢女手中的披風,麵對麵,踮著腳給謝疏鶴係,“夫君怎麼有偷窺人的癖好?”

“那麼,對你看到的一切還滿意嗎?還覺得我對逆子餘情未了,賭氣才嫁給你的嗎?”

她是真的想藉此打死謝昭川的。

謝疏鶴早在那一刻彎下腰,配合著楚輕盈的身高,致使他的臉就在楚輕盈的臉上方一點,能感覺到楚輕盈撥出來的氣息,讓他皮膚微癢,還有點發燙。

他垂下來的一排濃密纖長的睫毛,也在輕顫。

“逆子所犯之錯,的確該重罰,你滿意就好。”

謝疏鶴被下官們如狼似虎的目光盯著,大周第一社恐兼端方君子首輔大人他彆開臉,聲音很低很低地回答楚輕盈。

正在行禮的眾人感覺被虐到,受刺激最大的當屬謝昭川。

他吐著血,氣若遊絲,緊咬著牙說了一句,“父親,盈妹是我的妻子。”

謝疏鶴渾身冰冷僵硬了一瞬。

他的名譽其實還好,但世道對女子太不公了。

男人們逛青樓跟娼妓談歡說笑那是風流倜儻,三妻四妾彰顯男人的身份地位和魅力,兒女眾多同父異母那是家族興旺的體現。

反正男人做這些都是天經地義,名譽不受影響,或許還能成就一段風流多情的佳話。

就像謝昭川和楚蓁蓁,拋開謝昭川逃婚和楚輕盈的事暫且不論,他把楚蓁蓁抬進來做妾,這事就過去了。

楚蓁蓁這一生卻全毀了,從此世人的攻擊唾棄都是向著楚蓁蓁去的,她將永遠都被釘在恥辱柱上。

他和楚輕盈、謝昭川之間,世人隻會把所有的錯都歸結到楚輕盈身上,唾罵她拋棄原來的未婚夫,勾引他,浪蕩水性楊花,被浸豬籠一百次都不足惜。

他不願讓楚輕盈被流言蜚語毀了,他一個將死之人,想給楚輕盈留一條退路。

謝疏鶴心口尖銳的疼,閉了閉眼,無比剋製著,不露痕跡地推開了楚輕盈的手。

眾人冇發現,楚輕盈感覺到了。

但她無所謂,這一世謝疏鶴愛與不愛的,隨他。

就怕,這一世謝疏鶴非但不喜歡她,還會因為她現在以及接下來要複的仇,而跟她成為敵人。

她得走一步,謀劃好百步,以便未來的某一天能全身而退。

謝疏鶴冇說什麼,不過楚輕盈不願讓他為難。

畢竟就算謝昭川不是他的親兒子,那也是親外甥,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親外甥被打死。

楚輕盈轉過去,剛張口要製止行刑的人,這時東廠的人上門了。

領頭的是司禮監秉筆太監,提督東廠傅寒辭,勢力僅次於司禮監掌印大太監之下,見到他的人都得尊稱一聲“督主”。

他也是貴妃身邊的紅人。

傅寒辭第一時間讓人攔住了打謝昭川棍子的謝府仆人,繼而對謝疏鶴和楚輕盈行禮,“謝閣老,閣老夫人,貴妃娘娘請閣老夫人去宮裡一趟,有賞賜給閣老夫人。”

哦豁,官員們互相對視一眼,貴妃來救自己的兒子了,還讓東廠的督主來這一趟。

“請”用的好啊,貴妃請楚輕盈去哪是領賞,怕是降罪吧?

楚輕盈這禍可是闖大了,此去,不脫一層皮,也得被抬著回來!

楚輕盈在看東廠督主傅寒辭,一身織金的大紅色飛魚服,腰身被勾勒得很精壯,踩著金邊麒麟皂靴。

他彎腰行禮時,發間金冠垂下的兩縷流蘇晃在昳麗的麵容上,並不卑躬屈膝,反而尊貴又優雅。

傅寒辭,她所在的話本裡的另一個男主。

對,他就是太監,斷袖男主三皇子的真愛。

傅寒辭察覺到楚輕盈的審視,抬起頭與之對視。

他狹長的眼眯了眯,嘴角勾出一抹笑來,卻因為那眸底的寒芒,讓周遭的人都噤聲。

司禮監是整個宦官係統中最高的權力機構,在最初建立時,其司禮監掌印大太監“無宰相之名,有宰相之實”。

前朝時宦官的權力很大,皇帝都淪為了傀儡。

不過大周從開朝後,就削弱了司禮監的權力,廢除西廠,隻留東廠,並建立了與之相互製衡的錦衣衛。

所以傅寒辭的權力還越不過謝疏鶴幾個權臣,但誰讓他得貴妃寵愛,又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司禮監掌印大太監的徒弟。

且此人性情陰戾,睚眥必報心狠手辣,不少官員都在他手上吃過虧,所以在場的官員們,是有幾分忌憚他的。

謝疏鶴往前走了一步,擋住傅寒辭睨著楚輕盈的目光,“回了貴妃娘娘,本閣身體不適,離不了夫人服侍,且本閣昨晚與夫人大婚,夫人甚是疲憊,今日便不去宮中拜見了,待改日本閣的身體好些,會攜夫人一同前去。”

謝父謝母都已不在人世了,長姐為大,貴妃既然承認了楚輕盈這個弟媳,按照規矩,今日楚輕盈便應該去宮中拜見。

但,謝疏鶴知道楚輕盈這一去凶多吉少,他豈會讓東廠把人帶走?

傅寒辭自有一番說辭,冷肅淩厲的氣場中透著優雅,與病弱清貴的謝疏鶴截然相反,“貴妃娘娘隻是請弟媳去喝杯茶,閣老若是不放心,便一同前去。”

“微臣給閣老備好了轎子,也有馬車,還帶了禦醫來保閣老的身體,所以閣老你看?”

謝疏鶴擰眉。

楚輕盈察覺到他想護著她,而忤逆長姐、貴妃的態度,拍了拍他的手背,接過傅寒辭的話,“督主考慮周全,知我和夫君新婚燕爾,不捨分開一刻,我自不會拂了督主的好意。”

“隻是我夫君還冇用早膳,想必貴妃娘娘也不想她疼愛的弟弟餓著肚子去見她,可否容我夫君用了膳再去?”

作為首輔夫人,楚輕盈是不必對東廠督主這麼客氣的。

但在場的官員都領教了她的性格,跟你和顏悅色以禮相待,說的話讓人聽著特彆舒心受用,然而下一秒,她可能就發瘋創人了。

“當然。”傅寒辭剛應了這麼一聲。

楚輕盈麵對著官員們,官員們當時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隻聽首輔夫人道:“諸位大人在寒風中站了這麼長時間,勞苦功高,我讓人備了宴席,諸位大人都坐下來一起用吧。”

“嚴格上來說,昨晚並不是我和夫君的宴席,今天纔是,所以諸位大人不要忘了上禮。”

謝疏鶴快到而立之年,跟他這般年紀的同僚們再過幾年就要當祖父了,他過去可冇少隨份子。

現在她來了,那麼從今天起,要把謝疏鶴過去那些年隨的份子錢都撈回來。

嗯,明天在謝府蓋個亭子吧,到時發帖子讓官員們來恭賀。

後天再挖個湖?

大後天把謝昭川的院子改成藥堂,方便給謝疏鶴治病……後麵一個月撈份子錢的方式楚輕盈都安排好了。

謝疏鶴:“……”

傅寒辭:“……”

在場的百姓和官員們:“……”

昨晚他們已經送過禮了啊,還是厚禮。

結果今天隻是吃個瓜,還要準備更大的禮。

畢竟這是首輔成親,跟他兒子還不一樣,他們要出血本了。

好好好,以此斂財,正大光明地“貪汙”是吧?

你會玩。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你要給貴妃下馬威,還得拉著我們一起是吧?

傅寒辭:“……”

到時候貴妃被落了麵子,他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的罪名是跑不掉了。

傅寒辭看著楚輕盈和謝疏鶴走進膳廳的身影,俊容上的三分涼薄笑意也消失了,目光深深。

他和楚恂的這個小女兒應該是第一次見麵,但敏銳洞察人心如他,為什麼會感覺到楚輕盈對他有很深的敵意和防備?

好像他們之間有血海深仇。

楚輕盈倒是冇讓百姓們隨份子。

而在場的官員們隨份子時心都在滴血了,尤其還想到他們可能會被貴妃記上一筆,下定決心首輔大人家的熱鬨絕對不能湊了!

不然照著謝家這一天幾個炸裂事件的速度,他們要不了多久就會傾家蕩產,人頭落地!

官員們剛下朝還冇回家吃早飯,楚輕盈準備的宴席又豐盛,於是官員們化悲憤為食慾,即便冇有酒,喝粥就菜也很香。

傅寒辭也隻好隨了一份禮,吩咐自己帶來的人送謝昭川回院子裡,讓貴妃派來的禦醫好好給他看傷。

否則謝昭川要是被吃席了,貴妃降罪,眾人就得吃他這個督主的席!

傅寒辭掀起飛魚服,入了座。

謝昭川被架走時,身上流的血淌了一地,混合著冷汗,發冠濕了也亂了。

在那張帶著鞭痕還蒼白可怖的臉的襯托下,他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裡爬出來的惡鬼。

謝昭川維持著最後的尊嚴,倔強地掙脫著架自己的人,往楚輕盈的背上撲。

結果摔趴在地上,狼狽屈辱,又疼得生不如死淚水滾出。

他緊咬著牙,視線朦朧滿含惱恨地看著那一雙背影,一清絕端方一張揚明豔,似神仙眷侶,彷彿兩人本該如此。

謝昭川的心裡生出一種前所未有,即將失去的恐慌感。

他跟楚輕盈的婚事定下多年,且楚輕盈對他用情至深。

即便他逃婚了,婚禮也會順利舉行。

楚輕盈隻能是他的妻子,這輩子他都不可能失去。

哪怕是在發生了楚輕盈當場改嫁他父親後,他也當那是謝疏鶴代替他和楚輕盈拜堂。

他和楚蓁蓁的事被揭穿了,他也能讓楚輕盈繼續做他的妻子。

然而此刻,謝昭川不確定了。

“川兒!”杜婉兮也被放了出來,匆忙趕來後看到謝昭川遭得罪,她急忙上前扶住謝昭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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