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試探趙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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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是如何發現的?”

趙海棠目光閃爍玩味,冇有反駁,徑直便承認了。原本覺著張清和隻是個普通教書的先生,實在是有些無趣,可現如今,張清和身後散播出的不同於一般法相,居然使得她能感受到些微威脅的氣息,讓她隱隱約約有些興奮起來。

遇上有意思的人,碰上有趣的事兒,這兩種快樂疊加起來,使得她身形都有些顫抖,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感。

她嬌小的身影頓在雪地裡,任憑張清和將青蓮劍架在她的身上,心湖之中則是中皇鬥數的道與理飛速地運轉著,瘋狂推論著張清和的來頭。

“算不到……”

趙海棠目光驚詫,有些動容。

中皇鬥數號稱中天斷命第一法,能判前因後果,除非對方已經在聖人大道上走了很遠,將自身大道化作實質,不然即便是身入混洞的修士,脈絡也將被看得清晰。

隻是能不能從這些脈絡裡提取到準確的資訊而不被龐雜的資訊與知識撐得瘋魔,那便是於施術者神魂的強大與否有乾係了。

張清和看著眼前這個堪比命星的修士,心思也是週轉個不停。這人身上密佈著殺氣,雖然染就了一身邪祟的血,但是異化程度在命星裡頭卻尤為正常。

隻是在開啟靈視的時候……那原本異化不忍看的怪異神魂居然有絲絲縷縷的彆扭感。

不過張清和敢斷定,趙海棠與邪祟不是一個路子,不然她何至於說認識張憐,又將丹藥交與了她?畢竟在她的感知之中,張家村可隻有一尊小小的道基,和一尊苟延殘喘的惟一修士。

“若你真是張家來人,剛剛那會,就該讓我退避,纔好於村正這個村子的管理者聊起有關張家村與邪祟的隱秘事宜,可你冇有。”

張清和一擰劍鋒,腦海裡找尋著趙海棠可能的來頭,他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但是卻有些擰巴住——他歸根結底也隻是個腦袋靈光些的普通人罷了。

“我為何要讓你退避,難不成你不是張家村的人?”

趙海棠淡淡地說著,她從來都懶得廢腦子,張清和最好如實告知,如若不是這樣,她會反身擰著張清和的腦袋逼這窮酸教書匠說出來。

“在他們眼裡,我是張家人,可卻並不是所有的張家人都該知道那個秘密。”

張清和倒是冇有在這個上麵扯謊,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任何的掩飾都將錯漏百出,既然趙海棠並非是張家來人,那麼自己有修為在身便無所謂暴露與不暴露,目前最重要的,反倒是弄清楚這人的來頭與來意。

他感受到隱約的危險,心驚之餘倒也不怵,他玄囊裡頭還靜靜躺著太陰的玉簡,就算被封在玉簡裡頭,無法發揮出全部實力,不過教訓個小丫頭確實輕而易舉的。

張清和雖說是想將自己逼上一逼,但是總不至於將自己的玉簡姑娘都給投到渭水裡頭去。

“哦,看這架勢,你也並非是個教書的,或者說並非單單隻是個教書的,聽你的語氣,你還是個外來戶,你又究竟是何人?”

趙海棠毫不在意地扭過身子來,那部分素淨精緻部分又臟汙不修邊幅的臉轉了過來,直勾勾盯著張清和看。

眼底閃爍著雀躍與激動。

“還請姑娘明白一件事兒……現如今是我在問姑娘,而非姑娘問我。”

張清和感受到來自於命星境的壓力,語氣依舊很是平靜。

“哦,即便我是命星?”趙海棠嘴角勾起一縷笑。

“對,即便姑娘是命星。”

張清和也回以禮節性的笑,眸子裡古井不波。

“有意思。”

趙海棠這句話是搭在張清和肩上說的,以她嬌小的身形若藕臂要觸及張清和的肩膀,那麼雙足必然得是淩空的。可原本有些滑稽的動作卻被趙海棠施展得殺氣凜然。

她身形不知何時便消散在了張清和的視線之中,一手撥開張清和手中已經幾近半毀的青蓮劍,又一隻手搭上張清和臂膀之後順勢勾住張清和的脖頸,雖衣袍臟汙,但是卻吐氣如幽蘭。

“咦……”

趙海棠貼近這灰袍教書匠,卻覺著這人身上極為好聞,彷彿於她而言有一股子難以遏製的異香,使得她不自主地抽了抽瓊鼻,納入一口少年郎的芝蘭之氣。

“海棠姑娘這是打算掛在我身上不下來了?”

張清和冷漠地說著,將手中的青蓮一轉,倒持開來,劍柄處向著趙海棠後背敲去,可不及半寸,便停滯下來——

此刻趙海棠在他身前的殘影又消散開來,整個人立於在他的劍柄之上,蓮足輕點,便仿若力有萬鈞,使得張清和一個踉蹌,隨即一隻手又搭上了他的後背。

“不差,與周家天子望氣相差彷彿,又似是而非。”

趙海棠顯得有些詫異,她原以為下三境不該能避開她隨性施展而出的身法,可當她第二次觸及張清和時,張清和卻並冇有她想象之中那般無從反應,而是瞬息在雪地之中抽身十數丈。

這股料敵先機的感應與速度,都足夠使人驚詫。

兩人都打得極其剋製,甚至於不能算是爭鬥,隻能說是謹慎的試探。

趙海棠是覺著十多年來,難得碰上這樣一件稀世的玩物,怕打壞了他。

張清和這頭卻是覺著在村子裡,正巧趙海棠又毫無殺意,兩人既然能做交流,就不該弄出大動靜來,免得壞了自己的佈置——畢竟看趙海棠這架勢,也是為了查清楚張家村的秘密而來。

而且看這勢頭,趙海棠也冇有引人注目的想法——二人於是除了速度,威勢與調動的靈息都隻在歸元境的範圍之內。

“你不是尋常法相。”

“姑娘也不是尋常命星。”

道理總是在打架之中捋清的,中天裡頭無時無刻不是在爭,爭話語權,爭地位,爭正邪,人事善變,不變的終歸是拳頭。

張清和青蓮劍尖凝起求活劍意,一股子向死而生的神意凝聚開來,那股劍意充斥著濃鬱的死寂,裡頭那點屬於生的光華現如今卻極其微弱,猶如風中殘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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