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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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洄在看見他那把猙獰的巨斧時立刻掉頭跑了。時不時沈洄駐足回望,兩人一直維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如果沈洄不停下等會他,那他早就被甩冇影了。導致兩人這番差距的原因無他,偌大的修真體係中,其實還有個隱藏的煉體期。與凡人的鍛體不同,鍛體是為了練體而準備,而煉體則在其基礎上,主要強化肉身力量,脫胎換骨,洗髓治心。在上虛太山上,沈洄用很多的門派貢獻兌換了藥浴和丹藥,為的就是煉體打下基礎。沈洄又一次回頭,他不理解,為什這山賊要追他。沈洄帶著他,往鎮子外,他打算換個地方動手,泉源鎮雖小,人口卻雜多,大街上人太多,容易傷及無辜。再度駐足,沈洄側首望去,隻見那山賊身後,緊跟著一名紅衣瘋子。其奔跑姿態怪異,身軀前傾,雙手僵直前伸,像是要抓住什。沈洄對後頭喊道:“要不停下好好聊聊?你又打不過我。”山賊的這番行動讓沈洄很是詫異,仙凡有別,一個凡人為什敢攆著他追?後頭的兩人一聲不吭的,迎接著沈洄的隻有一柄巨斧,巨斧正好劈在了沈洄原先站著的石板路上。石屑飛濺,一個如同蛛網狀的大坑出現在沈洄眼前。張三的一身腱子肉可不是白練的。見此情形,沈洄汗顏,這一斧子劈在身上,肯定會死的。但沈洄也不是吃素的,他不想等到出城了,隻見四下無人,一張符紙在他手上驟燃。“五行!爆炎!”符灰順著風貼到了張三身上,“砰!”爆炸發生時,一股強烈的衝擊波向沈洄襲來。濃煙與火光交織在一起,汙染又照亮了整片天空,沈洄無法忘記,眼前這令人恐懼的畫麵。整個世界彷彿慢了下來,沈洄滿腦子都在思考,如何能夠從已經貼到臉上的巨斧下活下去。“禁錮!”“術法,風來。”有了這兩張符紙的緩衝下,沈洄召出了自己的劍,一把刻有“溯洄”的劍從劍鞘中拔出,劍身透明,看似優雅潔淨,實則充斥著肅殺之氣。符紙、劍與符的交鋒,這些都在幾個呼吸就分出了個高下。沈洄被這股強大的力量推向了空中,當他落地時,他有些發懵,大腦內還響徹著劍斧相交的嗡鳴聲。隻見張三緩步從火中走出,他這副模樣,沈洄怕是晚上要做噩夢。張三的整個身軀都失去了原先的輪廓,麵部皮膚呈深黑色並富有焦狀的痕跡,表皮的毛髮被燒得一乾二淨,手部和嘴部都露出了森森白骨。“這憑什還能活著?還行動自如?”沈洄捫心自問。沈洄迅速明白了現狀,這下,他不得不催動內力釋放劍訣了。夕陽斜照,暮色遲留,兩個身影被拉得很長,“溯洄”的劍身反射著夕陽的餘暉,在張三的巨斧上吃過一次虧後,沈洄看向那把斧頭時,都有些惡寒。符紙、煉蠱……這都是興趣愛好,沈洄可是個正兒八經的劍修。隻一瞬間,張三憑藉著強大的力量和凶猛的多次攻擊將沈洄壓製在下。而當那把巨斧即將得手時,冇有出現本該血肉破綻的景象,沈洄的身影化作青蓮,隻見青蓮碎成了凋落了,隨著風葉片飛散在空中,最後化為光點消失。劍訣.青蓮這是沈洄的保命技能,好用,就是消耗的內力多。高攻低防就是這樣的。劍訣.驚雷沈洄抓住了這個機會,他身形一閃,手中的長劍刺穿了張三的胸口,這下沈洄是真的想罵人了。這憑什不死啊?隻見張三麵無表情地揮舞著巨斧,力道十足,次次揮斧都帶著破空之聲。見狀,沈洄想溜了,懸賞給的錢再多有什用,命冇了就太不劃算了。太難纏了。張三的攻勢令沈洄有些汗流浹背。沈洄不敢大意,他手握“溯洄”不斷躲避著張三的攻擊,同時也尋找著反擊的機會。漸漸的,沈洄落入了下風,他的內力不斷消耗體力也嚴重流失,他根本走不掉,張三就好像不怕累似的。沈洄將他這種狀態定義為死靈。他知道了這其中的問題,卻無能為力。又一次交鋒結束。沈洄喘著氣,這段與張三難扯難分地時間,他已經想好遺書該怎寫了。“佩佩!停下!”一隻巨型蜘蛛從城外一股子勁衝進了兩人的戰場,它身後跟著一個約摸十六、七歲的少女,她全身上下的銀飾不停地碰撞發出聲音。她的出現,讓沈洄和張三都驚得愣了一下。隻見少女的眼神如流星般劃過兩人,她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張三,那雙眼眸彷彿是兩顆璀璨的寶石,充斥著流光溢彩,散發著迷人的光芒。她指向張三,“不死者?佩佩去!吃掉它!”那蜘蛛轉過身體,四對眼珠泛著腥紅的光,蛛絲噴出,結成蛛網,張三被拖進了蜘蛛的血盆大口,骨骼碎裂的聲音聽起來尤為可怖。剛剛還如此凶猛的張三此刻卻任由蜘蛛將其一點點吞噬。這蜘蛛的境界不會低,那它的主人,那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少女也絕對不弱。“福星高照!福神保佑!”少女拍著手,跳著小步子拍了拍蜘蛛身上的絨毛,“佩佩,我們運氣太好了,吃掉了不死者的你,境界肯定又提升了!”沈洄猶豫了下,使用了“斂息”和“風行”。從少女的穿著打扮來看,她無疑是南疆之人。那色彩明豔的裙裝,宛如南疆大地上盛開的花朵,上麵繡著的毒物,恰似神秘的圖騰,散發著南疆古族的獨特氣息。學堂中講述的知識沈洄都認真學了,他本以為,南疆古族久居深山老林,不會在外拋頭露麵。算了,別人怎想的,他也管不著。這次沈洄用完了全部帶有追蹤秘法的符咒,收穫為零,還險些丟了性命,既然完成了最初的目的,沈洄並不打算在泉源鎮久留,上虛太山要找的第一站肯定就是泉源鎮。“你好,哥哥。”沈洄回首,心臟驟停,那位少女站在不遠處,微笑著看向他,隻聽她說:“沐浴的時候不要熏那重的香,老鼠的鼻子很靈的。”一隻灰色的絨毛鼠站在少女肩頭,兩雙紅瞳就這看著沈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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