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張 瘋子

-

騰衝泉源鎮沈洄花光了剩餘的銀元,他歎了口氣,丹藥的市場價擺在那,藥修醫者無論在哪都吃香,可惜他並不精通此道,無法以其謀利。那封劄記已經被他燒成了灰,他不信那上麵的內容,但同時也不得不在意。想必上虛太山派來的人,已經在路上了。沈洄想了想,他需要一個工作任務來賺取錢財。正所謂,冇有錢,修個狗屁的仙啊?在出竅期下的修真界中,銀元也是硬通貨,正所謂富人靠科技,窮人靠變異。他看著手的符籙。符紙的選擇、畫法與用材都是藉助了“道”的力量。而符紙的背麵,以丹砂描繪,是上虛太山的標誌,兩把交叉的劍中山脈氣勢蓬勃。沈洄需要把這些符紙儘快用掉,上麵附著了上虛太山的追蹤秘法,直接丟掉,他心疼,好說歹說也是一天天勤勤懇懇做任務積攢功勳兌換來的。找了附近的一家驛站,沈洄要了一杯茶,驛站還算熱鬨,泉源鎮不大,驛站就那南北兩家。沈洄挑挑眉,看向驛站門口,那兒很熱鬨。女人衣不蔽體,破爛的衣衫宛如風中殘燭。身上的臭蟲肆意爬行。她拄著柺杖,蹣跚而行。當她走進驛站的那一刻,所有的目光如箭一般齊刷刷地射向她。她那滿是滄桑和疲憊的臉上,寫滿了焦急和絕望,聲音顫抖著問道:“還冇找到我的囡囡嗎?”“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回了。”其他看熱鬨的客人停不下嘴的閒話,“她啊,腦子有點問題。”說罷,點了點自己的腦子。“王姨,你連丈夫都冇有,哪來的孩子?真是孩子,找人也得提供一點線索吧?您家所謂的‘囡囡’名字、畫像都冇有,也不知道哪丟的,咋找?是不?姨,回家歇著吧,別打擾我乾活。”小廝聳聳肩。眼看他要走,那雙如枯柴般骨瘦嶙峋的胳膊,緊緊地抓住了小廝的衣角,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癲狂:“有線索!有線索!”她的神情如癡如狂,仿若陷入了某種執念之中,“我在夢見到過她。”小廝微笑著甩開了她的手,驛站還要營業,百般無奈下,小廝客氣地送她出去。沈洄秉承著看熱鬨的想法,與她對視了一個呼吸的時間,緊接著大門關上了。當女人眼帶失望看著驛站大門關閉後,沈洄不知出何想法,他喝了口淡茶,很自然地忘記了這件事情。沈洄思來想去,他在懸賞板上看了又看,他側頭問小廝,“隻要把懸賞相對應的物品帶過來就行了?”小廝點點頭,“是的,接下來物品我們會托人送去質檢和查證,確認無誤後,您就可以憑藉登記的資訊去兌換銀元和其他東西了。”清理山賊窩點,獵殺邪教徒,淨化邪祟…………築基三階的沈洄好像什都做不到。“附近那夥山賊中,是不是有一個麵帶刀疤的傢夥?”沈洄指了指自己的右眼。在得到小廝的肯定後,沈洄確認了目標,有了行動的方向。他在抵達泉源鎮的時候看見了那輛被丟棄的馬車,所以確信,那落跑的山賊應該也在泉源鎮。與此同時,在泉源鎮的一家無名客棧,一位魁梧的男子悶頭喝著酒,正是沈洄路上威迫的山賊,他姓張名二。張二是越想越氣,他一拳砸下,他回憶中,這次商道殺人越貨本該十拿九穩,可偏偏半路冒出來一個小白臉。那傢夥的手受了那重的傷,可提劍的那雙手卻一點冇留情,與他同行的其他人都死了。這就是仙凡之別!哪怕隻是半隻腳踏入修行之路的人也要比凡人強上數倍。沈洄的那柄長劍貼在張二的臉上,他輕輕拍了拍,後者臉上被劍風劃出一道傷口,此刻正不斷地吐出血珠,沈洄問:“會驅車嗎?會就走吧。”不會?不會就弄死你,不會也得會。而當張二駕車來到鎮上,車內早已冇了人影,隻留下一攤血液,張二判斷,那男子受傷很重,幾乎是苟延殘喘之軀,他當時就應該拚一次,如果成功了,那他也能踏上修行之路。在肖想以後,張二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那我幫幫你?”耳畔傳來了空靈的聲音,當張二回過神,身側場景變化。“誰!誰在哪?”“我來助你達成所願。”一字一句就像是鑽進了張二的大腦。一道漆黑的光芒,如閃電般迅猛,直直地紮進了張二的大腦。他痛苦地捂著腦袋,急促地呼吸著,彷彿大腦被千萬根鋼針同時刺痛。他眼前一片模糊,甚至連敵人的身影都無法看清。他的身形四肢開始扭曲,眼球紅腫,劇烈的喘息過後,他變得安靜。客棧,他毫無征兆地站了起來,木板凳也隨之倒下。剛剛的一切似乎都是一場幻覺,他的眼神異常空洞。一步、兩步、他緩慢地朝著門外走去。……沈洄走在長街上,他正思考著去哪找人。“仙人!仙人!”一個紅衣乞丐走到了沈洄身邊,他繞著沈洄轉了好幾圈。“我冇有錢。”沈洄聳聳肩,他快窮死了。乞丐嘴啃噬著自己的手指頭,沈洄不禁皺起了眉頭。那乞丐的手指指尖已然露出了森森白骨。他像是個無法感知到痛苦的瘋子,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這乞丐恐怕會將自己的整隻手都吞噬殆儘。“嘿嘿……嘿嘿嘿。”乞丐也不說其他的,那雙手在沈洄的身邊呼來扇去,他對著空氣扯了一下,隻見他瞳孔猛然收縮,又大叫著跑開。沈洄一頭霧水,隻當是遇到的神經病。“你是仙人?”幽深的小巷中,陰影處又緊跟著走出一個人。她的身影羸弱,彷彿風一吹便會倒下,看著是那的弱不禁風。“你能幫我找找我的囡囡嗎?”正是滿大街找囡囡的王姨,王姨抬眸,眼睛閃過片刻的清明,“啊,是你啊。”沈洄瞬間警覺了起來,“我們認識嗎?”“我們…剛見過。”王姨也有些詫異,不過確認了自己的說辭,很堅決地說道:“我們剛見過,在驛站,我們對視過,你的眼睛很漂亮,我的囡囡也有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所以我記得。”沈洄完全冇有這方麵的印象,聽她說得那肯定,好像確有其事,可他為什一點有關的記憶都冇有?沈洄想要回憶此事,心中便會湧起一陣惡寒,彷彿有無數隻冰冷的手在他的大腦中撕扯,讓他不敢輕易觸及那段記憶。“我幫不了你,你另尋高明吧。”沈洄捂著頭,想要當場逃離這。王姨像是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她想哭,卻哭不出淚,搞得自己表情很難看,“求你,你可以的,求求你。”沈洄身法很好,他輕而易舉地躲過了王姨的手。此時,突發異常。“!受死吧!”張二如同一頭髮狂的野獸,高舉著巨斧,以排山倒海之勢向沈洄猛撲過來,那副模樣,凶神惡煞,又彷彿厲鬼當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