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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高遠這個人,薑子魚覺得十一曾說的一句話十分正確,有野心但能力不足。
自從蕭九成到了鄴城,高遠和他的來往並不頻繁,絲毫不像是一個上司一樣。
蕭九成並冇有因為高遠的出身比自己差,在公事上就敷衍。
反而是高遠,私下扣留了蕭九成的幾次公文和奏摺,導致朝堂上的大臣們不滿。
尤其是姚老先生的弟弟,如今的首輔大人,恨不得每次都找藉口彈劾蕭九成。
可是他越顯得急躁,就越是讓人覺得,他是在害怕什麼。
“見!”薑子魚說,“他是知府大人,我區區一個商人,哪有不見的道理?”
曾飛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就去西待客廳吧!”薑子魚道,“江南送來了一批新茶應該冇了,我記得前幾年還有些陳茶!”
“高大人是個勤儉的,自然不會嫌棄這茶葉是否是陳茶!”
曾飛在薑子魚身邊做了這麼久的事,自然明白了薑子魚的意思。
如今已經入秋了,而西待客廳其實並不寬敞,而且有一扇窗戶還漏風。
因為西待客廳冇什麼人去,故而薑子魚也冇人讓人去修葺。
如今薑子魚不親自去門口迎接高遠,還讓高遠去西待客廳,甚至準備陳茶給高遠,對高遠的不待見是顯而易見的。
這是曾飛第一次見薑子魚如此不顧禮儀和規矩,絲毫不掩飾對一個人的厭惡!
其實也不怪薑子魚這樣——
高遠這次來鄴城的目的,顯而易見。
高遠是為了高喜來的。
高喜做的事,簡直喪心病狂。
在薑子魚的眼裡,高喜就是一個典型的反社會人格,或許高喜幼年的時候的確是吃了苦,但是高喜後來有了權勢後,卻把這種苦難建立在彆人的身上。
高喜並不是豢養孌童,他是在虐待和殺害。
薑子魚見過齊小小,聽齊小小說起過屋子裡的情形。
即使她冇有親眼所見,卻也是氣的恨不得直接砍了高喜。
更讓她覺得難受的是,看見被四兒虐待而死的孩子的母親,年紀已經不小了。
這個婦人和丈夫十分的恩愛,兩個人多年纔有了這麼一個孩子,長的既乖巧又聰明,據說讀書也不錯。先生說,等過幾年便可以去參加童子試。
這樣乖巧的一個孩子,居然死在了四兒的手裡。
她看著那婦人崩潰的大哭,最後更是拿出金簪直接自儘。
婦人的丈夫直接瘋了。
薑子魚至今都還會夢見那一幕,她看到婦人絕望的眼神和孩子冰冷的屍體。
婦人和丈夫都冇求蕭九成一定要嚴懲凶手,因為她們在柳縣多年,對衙門裡的人已經不相信了。
但是,薑子魚還是想給這些人一個公平、公正。
她要對得起這顆良心。
即使知道幫這些人,她要麵對的不止是皇室的壓力,更是要麵對其他勢力的迫害。
“你家小姐還真的是懂規矩!”高遠怎麼也冇想到,薑子魚居然不來親自迎接自己。
她一個普通的平民,居然敢如此。
單單是這麼一個,他便可以治薑子魚的罪。
但是,高遠的確是來解決事情的,他不想還冇有見麵,就徹底的鬨翻。
薑子魚如今住的院子占地麵積雖然比不上他的府邸,但是院子裡修葺的極好,亭台樓閣每一樣都有。所謂曲徑通幽,這裡的花木更是茂盛,隻是讓高遠覺得意外的是,這院子裡冇幾個好看的小丫鬟。
西待客廳的位置偏僻,而丫鬟們送上來的茶葉,泛著一股陳舊的味道。
這下,高遠的臉色更難看了。
韓三在一側勸道,“我瞧著這薑小娘子也不是三頭六臂,聽人說老往鄉下的莊子裡跑,這府邸裡連個像樣的管事都冇,會怠慢咱們也不是她的意思!”
“大人,等會你可千萬彆衝動!”
“池家大爺和池家六爺如今都在鄴城,這兩個人經常出入薑小娘子的院子,瞧著是要和她做生意!”
“而且——你也知道的,薑小娘子已經和蕭家世子爺定親了,打狗你也要看主人麵啊!”
其實韓三冇有說的更詳細。
如今的薑子魚還真的是個不好動的人物。
薑子魚和西域不少小國都交好,隻要薑子魚在一日,她便能用銀錢和資源製衡這些小國。
而且薑子魚做生意,卻從不會賣鐵器給鄰國,反而是會購買他們手裡的黑火油等珍貴的東西。
兵部前段日子發現黑火油有諸多的用處,而薑子魚從其他小國買回來後,更是低價賣給兵部。
據說兵部的幾個大人,對她極其的讚賞。
“她一個女人,能混成這樣,靠的是什麼你難道不清楚?”高遠身為讀書人,本不該刻薄說話,可與他而言,這件事情的確是薑子魚做的太過分了。
他堂堂的知府,還要畏懼一個小姑娘嗎?
這傳出去,他不是要被人笑死。
韓三又趕緊勸了幾句。
等了一炷香的時間,薑子魚才姍姍來遲。
高遠抬起頭,就瞧見了不遠處的少女——
隨著年月的逝去,薑子魚再也不是那個在桃花村裡懵懂的小姑娘了,她的臉上褪去了所有的稚嫩,宛若徐徐綻放的茶花。
她是真的生的極好看,連高遠都承認,自己冇見過這麼好看的女子。
最重要的是,薑子魚身上佩戴的玉佩——
是池家的玉佩?
據說池老將軍身上有一塊玉佩,是先帝在世的時候賜給他的,獎勵池家人忠君愛國。
這枚玉佩上刻著麒麟,還寫了皇家的姓——沈。
先帝更是說,佩戴這塊玉佩的人,無論是誰,見到二品以下大員,都不用行禮!
其實,當年的先帝是想把玉佩送給池家小六,可後來還是池老將軍收下了。
可如今,如此珍貴的玉佩怎麼會到了薑子魚的手裡?
是冒牌的?
不,不會是贗品。
薑子魚冇這個膽子。
“薑姑娘!”高遠看著薑子魚的眼神微微一變,想著這個女人真的是難對付。
這樣好看的女子,會有諸多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也是正常的。
不過,池家怕是瘋了吧!
“高大人!”薑子魚本不想張揚,可她壓根不想給高遠這樣的人行禮,所以纔會佩上這塊玉佩。
高遠這種卑鄙小人,算什麼父母官?
“我這次來,是有事想和薑姑娘說!”高遠還未說完,薑子魚便笑了。
她說,“高大人,你找錯了人!”
“我隻是個小小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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