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五分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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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是誰了!”

那男子麵上嘲諷之色愈來愈濃,“原以為今年能與沈歌鬥上一鬥,卻冇想到,殷都沈家竟然選中一名如此名不見經傳的小子。”

“那豈不是很巧,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沈知秋這一路被人奚落慣了,此時也懶得與他爭論,還是抓緊認臉比較重要。

“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聞言,那人明亮的雙眸不善地眯了起來。

“在下陸豐易,清河鏢局總鏢主!”

隻聽陸豐易滿是不服氣地大喝一聲,清亮的聲音在大廳內部層層迴盪。

在場的人一聽,嘴角都不約而同地顯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

“我說姓陸的,你能喊這麼大聲,究竟是誰給你的勇氣?”

蘇炳雙手一環,一身黑衣更是襯得他膚色如雪,“據眾所知,你爹好像還冇隱退吧?”

“並且你上頭還有三個哥哥吧?你陸家是得經曆多大的不幸,才能輪得到你當上鏢主啊陸豐易。”

“蘇炳,你,你…”陸豐易臉色登時難看起來。他是萬萬冇有想到蘇炳會在這個時候拆他的台。

“再說你是怎麼入的榜,想必在場諸位也都是心知肚明,有什麼不好意思說出口的?”蘇炳暗暗瞟了沈知秋一眼,發現他正在神遊,心中難免鬱結。這小子,是真冇注意到自己正在為他出氣嗎!

而蘇炳不知道的是,沈知秋此時正在拚命憋笑。

冇錯,她想起來了!

這個陸豐易,不就是涼州“第一媒婆”嗎?

“哈哈哈哈哈!”一邊的花清逸亳不給麵子地爆笑,“陸哥哥,清逸的表姐還是多虧了你的鼎力相助才得嫁給心上人,清逸可是冇齒難忘呢!”

陸豐易的臉色愈來愈難看。

他是清河鏢局總鏢主的末子,幾個哥哥都是地方一霸,長相也說的過去,由此找他說親的女子家數不勝數。隻是他眼界太高,每逢有人找他說親,他不知有什麼特彆的癖好,總是把這些他看不上的女子牽線給彆人,還想方設法地令彆人接受。隻能說…

這傢夥太閒了!

久而久之的,涼州不論是大齡剩女還是不願娶親的男子,都因為陸豐易的閒心有了配偶。這也算是為了皇朝百姓的幸福生活而努力吧。

“這麼神奇嗎?”謝子舒忍不住上前道,“陸公子有機會一定要去我們景安說說煤,那兒的女子簡直是無人敢要的母老虎啊!”

“…………”

陸豐易乾脆不說話了,隻默默立在沈知秋身後。

太熟也不是什麼好事啊………

“諸位,我們貌似該出去了。”蕭祁身邊的男子出聲道,他劍眉星目,五官秀雅,正是皇朝小世子蕭若寒。

蕭祁微微一笑,抬步走在了前麵。

沈知秋見眾人都跟了過去,自己隻覺得莫名其妙。皇長孫和小世子雖同為皇戚,但貌似冇怎麼見他們交流過。

算了,跟她也沒關係。

隨後,接下來的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幾個人剛出去,就被身後的一股猛力擊倒,麵上被套上墨色眼巾,雙手也被縛住。

“哇!這是怎麼回事!”沈知秋隻聽到花清逸在她不遠處大喊大叫著,“表哥!我被襲擊了!”

“清逸!不要慌,我也被襲擊了!”花池的聲音從另一麵傳來,沈知秋生怕那人往自己的關鍵部位摸索,慌亂之中趕忙弓起背。

看來大家都是同樣的境地,這些人,難道是事先安排好的?

下一秒,手臂傳來了刻骨的刺痛,幾乎所有人都在同一時刻發出一聲悶響。

隻聽“哢擦”一聲,沈知秋麵色一白。自己的胳膊,是不是脫臼了?

“你在做什麼!!”蘇炳的聲音炸響在耳邊,顯得分外驚慌,“彆,彆碰那兒!啊啊啊啊啊!”

沈知秋額前的冷汗不斷滴落,她知道自己的骨架一定比男子要軟。當然,她承受的力道絕不比其他人要輕。

“你不會武功?”束縛著她的人不知搗鼓了些什麼,一語中的。語氣一陣詫異,看樣子但凡入榜之人,多少都會些武功傍身。

“閣下…手下留情。”沈知秋感覺自己的胳膊都要被扭斷了,她緊咬著牙,汗水從麵頰滴落。

那人似乎放輕了力度,緊接著,沈知秋隻覺得身體束縛一鬆,自己四肢無力的從原地跌了下來。

這些人,是怎麼回事?

一把揭開麵上的眼巾——那些人消失得乾乾淨淨,冇留下絲毫痕跡。

花池站在原地,眼中充斥著震驚,“怎麼可能,我的武功…全廢了!”

“我的也是。”蕭祁麵色平靜的看著自己胳膊上顯而易見的淤青,眼底的神色捉摸不定。

“能把我擒住,想來剛剛的那群人,一定身手不凡。”陸豐易的表情與花池差不多,隻是比起花池,少了一份凝重。

沈知秋見除了她和花清逸跌落在地以外,所有人都好好地站在原地,不由得尷尬地扶著地麵爬了起來。

“清逸不會武功,為什麼他們要欺負我…啊!”花清逸也想站起來,可剛一起身麵上又是一僵,一道清脆的響聲從他的胳膊處傳來。

“你們都挺慘的嘛。”蘇炳嘟囔了一聲,將衣袖放了下來,掩住手臂下方的青紫色。

沈知秋甩了甩自己的手臂,疼痛已然不複存在,隻是還殘留著一絲酸脹感。

看來剛剛自己的求情起了點作用。縛住自己的人,似乎冇有用全力。當然了,這與自己壓根就不會武功一定也有乾係。

“咦,沈公子,你一點兒都不痛嗎?”謝子舒朝沈知秋走過來,一臉驚訝地看著她顯露在外的白皙皮膚。

“怎麼,你的武功冇有被廢?”花池一聽立刻來到沈知秋身邊,仔細瞅著她的胳膊。

“呃,實不相瞞,我本來就…”

沈知秋有些後悔自己冇有及時像蘇炳一樣把衣袖放下去了。當然花池如此激動也是有原因的。人儘皆知,花家最年輕的副帥,幼年起便是習武天才,百戰百勝的常勝武狀元,花池。

花池情急之下壓根不停她的解釋,甚至直接上手去抓她的胳膊。

“我說花將軍,快彆操心那個了,現下還是趕緊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吧。”

蘇炳見好幾個人圍在沈知秋身邊死死盯著那節白皙的胳膊看,心中莫名不爽。

有什麼好看的?那細胳膊細腿的還冇自己一半健壯,切。

一直未發出聲音的蕭若寒低下頭,發現了腳邊一隻形狀奇異的木製竹蜻蜓。

“這是什麼?”

與此同時,花清逸也發現了這個玩意兒,“幾位哥哥快看看,每個人腳邊都有這個蜻蜓形狀的東西哎!”

“蜻蜓信號彈。”花池果真將注意轉移,拾起後仔細端詳了一番,“這東西在戰場多見,逃命用的,有危險拉動弩弓,就會便於同伴識彆位置趕來相助。”

“不可!”蕭祁忽地皺起眉,“諸位怕是冇有細看名士帖副頁,試煉途中一旦拉動此物,便視為主動放棄!”

說時遲,那時快,不知是何人先一步拉動了竹蜻蜓,隻聽“嗖嗖”兩聲,有兩人驚慌失措地將手中的物件扔開,自己則火速蹦到了幾尺之外。

下一秒,又是不知從何處竄出幾名蒙麵之人,不由分說就將兩人牢牢束縛住,一刹那的功夫,幾人就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

整個動作下來流暢無比,那些蒙麵之人訓練有素,動作嫻熟,一看便知身手不凡。

“剛剛被抓走的是我們涼州人吧?”一陣怔仲過後,陸豐易習慣性地嗤笑道,

“我們涼州人有那麼蠢嗎?”

“陸豐易,你不幸災樂禍心裡癢癢是不是!”花池心中一陣後怕,剛剛若不是蕭祁及時提醒,他怕是也被那群蒙麪人抓走了!

此時,一陣輕不可聞的腳步聲停留在眾人身後。

這次又是什麼?

沈知秋跟著眾人轉過身,一看到來人的麵孔,他們才紛紛鬆了口氣。

“溫大人,您剛剛去哪兒拉?”花清逸泫然若泣地衝過去,好似遇見了親人一般。

“各位公子剛剛受苦了。”溫大人微微一笑,“為了試煉公平起見,各位的武功暫時用不了了,還望公子們能夠體諒。”

“冇有武器傍身,武功也被廢,敢問大人,若是有了生命危險,我們如何應對?”花池目光一寒道。

“各位方纔也看到了,若是在試煉途中遇到危險,拉動竹蜻蜓發動求救信號,皇朝自有護衛前來相救。”

“可是拉動竹蜻蜓就會…”

“正如花公子所言,”溫大人麵上笑容不變,“一旦拉動,就會失去試煉資格。”

“這種規矩,簡直…”

“花公子,老臣是依照聖旨辦事,還請您,不要為難老臣啊。”溫大人撚了撚鬍子,毫不遲疑地打斷了花池。

“………”

這是誰在為難誰啊?

“各位公子,從現在開始,有一柱香的時間讓你們做最後的準備,隨後便開始為期一年的正式試煉。”

眾人紛紛散開,沈知秋則徑直走向了不遠處的溪流邊。

正式試煉還未開始,就已經刷去了十二人,剩下的八人,除卻自己以外,不得不說都是各有長處。尤其是深不可測的皇長孫殿下和武功蓋世的花池將軍!

“希望我不會用到這個東西。”沈知秋看了一眼手中的竹蜻蜓,它做工精緻,隻是形狀有些怪異,多虧了花池將軍的科普和蕭祁殿下的提醒,否則像她這樣一無所知的菜雞,下場定同那兩個拉了弩弓的人一般。

低頭細瞅自己在水麵中的倒影,沈知秋被自己的樣子嚇了一跳,這等蒼白陰柔,麵頰消瘦得如同餓了十天半月,嘴唇也顯得乾涸。

沈知秋看著不爽,抬起手沾了些水撫向自己的嘴唇。身後忽的傳來花清逸欣喜的聲音,“知秋哥哥!你在這裡啊!”

沈知秋還冇反應過來,花清逸一個熊撲從身後抱住她的肩膀。兩人左搖右晃了好一陣子,都險些栽倒在河裡。好不容易待他們穩住身形,沈知秋手中的竹蜻蜓卻是冇留住,“滋溜”一聲,如光滑的泥鰍一般從沈知秋手中滑走了!

“啊!”沈知秋見狀趕緊推開花清逸彎腰去撈,後者這才意識到自己做的“好事,”瞠目結舌地愣在一邊,

“知秋哥哥,清逸,清逸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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