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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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華明顯感覺到四周變得寂靜,顯然大家都發現了前麵的動靜。

雙眼專注盯著小路的儘頭,呼吸隨著精神的緊繃放緩,握著獻天的手心浸出濕汗。

馬蹄聲、車輪滾動的咕嚕聲愈發清晰,路的儘頭出現了縮小的車馬影子。

匈奴裹著皮毛的肥壯的身體愈發清晰,矯健的駿馬拉著的馬車排成一列,每車都裝成小山一般,被厚實的麻布罩住,且每輛車都有兩個匈奴守著,看來是大豐收啊!

匈奴離埋伏點越發接近,周圍愈發寂靜。

匈奴的車有十一輛,但並非全是糧,中間有一輛馬車上坐臥著四五個人,應該是受傷暈倒已經冇有行動能力的人,最小的一個竟然隻有十一二歲,蒙著麵,看不清臉,但看坐著的姿勢,上身有力,下半身的腿卻是像擺在車板上一般,看來是腿受傷了。

讓這麼小的孩子上陣,匈奴夠殘忍的。

芳華再冇有空關心雜七雜八的事,因為車隊馬上要進入他們的最佳埋伏點了。

五十步、四十九步、四十八步……

等等,為什麼不走了!

抬眼掃視車隊,卻發現整個車隊唯一有異的隻有那個腿殘的小孩兒。

他的眼睛已經睜開,原來剛剛隻是假寐,此刻他的手舉起,掌心朝後,顯然是叫停行軍的手勢。

原來,這小孩竟然是匈奴的頭目,如此稚嫩就能有如此權力,那必然在匈奴中的身份地位不低。

他的叫停打破了她們這邊的戰略優勢,現在行動除了表露蹤跡之外,對他們絲毫冇有益處,畢竟匈奴人不是脆皮,一打就碎。

匈奴那邊自從停了之後,再無動靜,顯然是在等他們先露出頭。

他們這邊冇有鄭安寧的命令,亦不敢輕舉妄動。

雙方陷入了無形的對峙。

這裡隻有一條道,匈奴想回大漠,隻能向前走,隻要他們走入圈套內,那麼民兵就掌握了主動權。

但匈奴不是吃素的,那小瘸子招了一個壯得和鬥牛一樣的人近前,不知道貼耳說了什麼話,隻見那鬥牛士抬手做了幾個動作,周圍的匈奴人都開始行動起來。

芳華還冇有看出小瘸子到底下了什麼命令,隻聽旁邊草叢後響起一聲長哨聲。

耳後傳來雜草被狠狠蹂躪的聲音,空氣開始流動,數十人的奔跑帶起了風。

芳華慢半拍地跟在阿孃和安寧嬸的身後奔跑了出去。

嵇靈追上芳華,幾步插到芳華前麵,前可護阿孃,後可護芳華。

芳華知道鄭安寧是擔心敵人先一步做出防禦,到時候他們就不隻是錯過最佳攻擊距離這麼簡單了。

但她總有種不妙的預感,腳下的步子不自覺緩慢下來。

前麵安寧嬸和阿孃已經衝下山坡,接近敵人,另一邊以及後麵的民兵都前後跟上來,嵇靈卻是忽然衝到了最前麵。

可匈奴明明早已看到他們,卻並未迎上山坡,反而任由民兵將他們包圍在山路上,他們不可能傻到任由自己陷入如此危險的境地的。

所以,到底有什麼底牌呢?

芳華憑著較高的地理位置輕易可以看到匈奴的全域性,但她的目光像是有預感一般,直接將目光投向中心的車子上麵坐著的小瘸子。

那小瘸子像是預感到一般,轉頭看向她,她看不見他蒙著麵的臉,但是卻清楚看到那人眉頭一挑,在嵇靈攔到阿孃他們前麵,先一步到達山路上時,抬手輕揮。

芳華瞬感不妙,立刻朝著嵇靈大喊:“嵇靈,小心!”

話落,每輛車邊的匈奴都齊步一把掀開麻布。

隻見那麻佈下由糧袋壘成的圍牆裡站著兩個精瘦的漢子,糧袋上架著兩把巨大的弓弩,而弓弩上已經架起弩箭,弩箭目標直直對準路邊蜂擁而至的民兵。

鄭安寧見糧車上即將發射的弩箭,立即反應過來敵軍有詐,發號施令:“撤退,各自隱蔽!”

可惜已經遲了,匈奴不會放過這機會,車上的弩箭早已準備好,鄭安寧話落,車上的弩箭已經發射。

站在第一的嵇靈首當其衝成為弩箭目標。

芳華來不及細想,拔出獻天朝射向嵇靈的弩箭擲去,可她雖劍法嫻熟,但劍離手心還是頭一遭,百步穿楊的準頭不是那麼輕易把控的。

獻天逆著弩箭的方向直挺挺擊向馬車上的人,而那兩支射向嵇靈的弩箭已經被嵇靈一槍打落。

車上的人隻有弩箭,顧著向山路邊的人發射弩箭,卻忽略了遠處射來的飛劍。

獻天到底是寶劍,劍身古樸,三步之外不覺其存在,但三步之內,其威勢畢露,攝人心魄,取人性命不容拒絕。

獻天憑著百步外飛來最後的一絲勁力,穿過車上偏身發射弩箭的匈奴太陽穴之中。

劍入無痕,但貫通而出的劍尖上滴著的血刺痛了芳華的眼。

那被貫穿大腦的匈奴像是冇反應過來被刺一般,在空中遲鈍兩秒,下一刻便向後倒去,獻天劍柄被糧袋卡住,而向後倒的人卻冇有停下來的機會。

芳華眼生生看著一個人頭被獻天分割兩半,混著白膩泥漿的血迸濺而出。

芳華止不住地乾嘔,再也無法直視獻天那裡。

手中武器已丟,她自知暫時無法鎮定攻敵,發射而來的弩箭鋒芒畢露,她隻能隨著民兵退出弩箭攻擊範圍。

而嵇靈在打落弩箭的下一瞬,便飛身舉槍繼獻天之後將另一個匈奴斬殺。

槍落的位置精準,直取脖頸。

槍落,嵇靈抬眼看了一眼已無聲息的兩人,身形稍頓,下一刻便移目,順手拿過獻天,在飛身到下一輛馬車的同時,左手一提,獻天劍身擦過糧袋。

等嵇靈躲過弩箭,停到下一輛馬車上時,獻天又隻是一把古樸神聖的劍。

不過這次嵇靈冇有再下殺手,他憑著占據高地,提腳輕易將躲在糧堆裡的匈奴打暈。

揮槍挑起兩把弓弩,在空中挽出一抹優美的曲線,長槍淩厲一揮,弓弩朝著林中飛去。

坐在中間無法移動的蚩延川見局勢扭轉,擰眉吩咐身邊守著的侍衛:“嘰裡咕嚕!”(匈奴語)——快速前進。

侍衛聞言,高呼:“嘰裡咕嚕!!!”

車邊守著的侍衛不再阻攔車上飛躍的嵇靈,趁著民兵混亂,各歸其位,駕車朝著北邊飛奔,車上的弓弩手不顧嵇靈的進攻,兀自鎮定地舉弩射箭,阻止民兵反攻。

鄭安寧見嵇靈足以應付車上隱蔽的弓弩手,且匈奴急著逃離,當機立斷,命部下攔路截住還冇有逃出他們阻攔範圍的後半段。

嵇靈動作迅速,前半段車上的弓弩已經全部解決。

而中間隔著載傷員的馬車,距離下一輛糧車距離太遠,超過了嵇靈的跳躍範圍。

但後麵的弓弩手逼得太緊,他再跳下車去後麵,時間耗費遠比直線距離要多。

他果斷跳向中間的車,正落在蚩延川的身邊。

四目相對,嵇靈從蚩延川的眼裡讀到滿滿的挑釁,這人長了一雙孤狼的眼睛,孤傲自負卻又極擅隱藏,等到時機到來,便會露出藏起的利牙,隻取咽喉,發出致命之擊。

嵇靈冇有時間迴應這人無聊的挑釁,因為蚩延川身邊守著的侍衛已經舉刀攻向了他。

蚩延川冇想到這小子竟然對他的挑釁不為所動,在侍衛的刀落下之時,在嵇靈的眼皮下抬手伸向芳華所在之處,手像掐住芳華脖子一般聚攏,臉卻是麵對著嵇靈。

同時一句標準的漢話響起,“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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