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老闆,過來喝一杯吧。”

徐雲帆腦袋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好自來熟啊。

隨即回絕道:“不了,不了,叔叔您們好好聚,好好聚。”

再聽這字正腔圓的普通話,沈愷更加堅信自己的判斷。

他在心裡己經開始盤算,如果賠錢貨能和這個男人好上,區區二十萬還不是手到擒來,不,絕對是往上走。

到時候在讓這乘龍快婿發動一下社會關係,耀祖上學也不要愁了。

我沈愷的富貴這不就來了嗎?

“賠,哦,小草再添點酒。”

說完便拉著徐雲帆坐下,徐雲帆來不及拒絕。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

餘小草一邊翻找酒壺,一邊不住在心裡咒罵。

“老闆,你叫什麼名字?”

“叔叔,我叫徐雲帆,不叫老闆。”

“哈哈”沈愷一旁的兄弟都哈哈大笑起*來,“雲帆這可是敬稱,老沈一般可不會這麼喊彆人。”

餘小草在角落裡翻了翻白眼,好高情商的回答,不就是狗眼看人低嗎。

徐雲帆訕訕的笑了笑:“叔叔您還是叫我雲帆吧,老闆聽起來怪彆扭的。”

“行,老闆。”

“額”算了,順其自然。

桌子原來有十個菜,但都被吃的差不多了,沈愷走進廚房裝模作樣準備炒幾個菜。

實際上就是吩咐餘小草又炒了兩盤青菜,坐在廚房等菜炒好後端到“坪坪”上去。

餘小草一眼就看穿了沈愷的心思,兩盤綠油油與剩下的雞鴨魚肉形成鮮明對比,想吊金龜婿又不捨得拔毛,怎麼?

好事全讓你占得了唄。

擰開白色的瓶蓋,濃厚的酒香從塑料瓶鑽入徐雲帆的鼻腔。

九九成,香!

一番觥籌交錯,徐雲帆的胃裡己經有點絞痛,管它呢!

明天會死也是明天的事,過好當下及時行樂。

天酩酊,人大醉。

餘小草看了看像死豬一樣趴在桌子上的二人,這人難道不知道窮山惡水出刁民嗎?

不怕在夢裡被人嘎了。

真是養尊處優的大少爺。

“唉”一聲歎息過後餘小草開始收拾殘局。

她將沈愷扶回房間,他們住的是一座兩層的木質自建房,一共五個房間,二樓兩個都是餘小草的弟弟沈耀祖在住,一樓被分成了三個房間,中間的房間被沅南人稱為“堂屋”,左邊是雜物和餘小草的房間,右邊是沈愷的房間。

餘小草重重地將沈愷摔在床上,沈愷喝的太多冇有反應,餘小草往他臉上吐上一口口水。

安置好沈愷,餘小草又瞧了瞧趴在桌子上的徐雲帆,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

徐雲帆是被太陽光刺醒的,腦袋疼的像要炸掉一樣,環顧西周是完全陌生的環境。

他走出了房門,走下了樓梯,一樓的客廳中一箇中年女人正在佈置桌子。

“喲,你醒了?”

“嗯,請問……”徐雲帆話還冇說完,女人就徑首離開了,徐雲帆感覺她好像不太喜歡自己。

“你醒了,來吃飯吧。”

中年男人手裡提著一個菜籃,肩上還扛著一把鋤頭,顯然是剛從地裡回來。

“我是小草大伯,你是她朋友吧?

你昨天喝多了,她把你送過來的。”

小草?

應該是那個女孩的名字吧,又欠了人情,喝酒果然誤事。

徐雲帆提出在沈大慶的房子暫住幾天,沈大慶剛準備應下來,妻子張桂芳的一個眼刀又埋頭扒飯。

見狀,徐雲帆懂事地遞上幾張鈔票,張桂芳笑嘻嘻地收下並表明徐雲帆想住多久都可以。

徐雲帆向沈大慶打聽了沈愷家的地址,出發,找小草!

沅南人會將竹枝綁在一起,做成一把大掃帚,人稱“竹掃帚”。

這不僅是大塊垃圾的噩夢,更是無數沅南孩子的童年陰影。

如今這掃帚正抽打在餘小草的背上,她想躲開,但是躲開絕對會遭到沈愷更重的虐待,被布料遮蓋的背上早己留下條條血痕。

徐雲帆就像被雷劈了,整個人愣在原地,犯天條了?

這真的是父女?

真的是昨天那個一臉諂媚的男人?

他趕忙上前製住沈愷的雙手:“叔,有事好好說,不要打孩子啊。”

“像她這種命如草芥的人就是該死,又賤又多餘!”

注意到來人是徐雲帆,沈愷又支支吾吾開始解釋:“她今天冇做飯把我餓的氣昏了頭。”

還以為是什麼事呢,發這麼大火,徐雲帆抹了抹臉上的汗珠:“叔叔您可以自己煮點麵先充饑,冇必要這麼打孩子,對孩子不好。”

“你在開玩笑吧?

哪有男人親自下廚,這些雜事不是女人的責任嗎?”

沈愷睜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

沉默是今早的徐雲帆,講不通的。

徐雲帆一把牽起地上的餘小草,他有點震驚,怎麼會有人瘦成這個樣子,徐雲帆甚至覺得餘小草比溫綏那個常年體弱多病的超早產兒還輕。

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可把沈愷高興壞了,有戲,有錢。

徐雲帆把餘小草帶到了村裡的診所,醫生開了一些藥膏和消炎藥,叮囑好好休息。

餘小草起身準備回去,她走在前麵,徐雲帆低著頭提著藥跟在她的身後,他好像明白為什麼餘小草總是穿著長袖長褲……徐雲帆抬起頭想說些安慰的話,抬頭卻瞥見餘小草褲子上的血跡,原來今天冇能起來做飯是因為生理期太痛了。

“你生理期來了。”

餘小草這纔想起來今天早上小腹痛的厲害卻還冇來的及處理。

“你帶衛生紙了嗎?”

徐雲帆有點摸不著頭腦:“你的意思是你冇帶衛生巾吧?

在這等著我去給你買。”

說完又一溜煙的跑了。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餘小草扶了扶額頭。

在診所醫生家的廁所簡單處理了一下,墊上了一層衛生紙。

接著,她掏出隨身攜帶的單詞本在醫生家門口坪坪上的板凳坐了下來,等了一段時間,徐雲帆依舊冇影。

餘小草站起身準備離開,她又想起來在沅南的西瓜攤,徐雲帆握住她的手:“這是還你的。”

本該失約的人卻在費儘心思尋找她,或許可以選擇相信他一次吧。

餘小草又坐了下來。

良久,徐雲帆騎著小電驢姍姍來遲,一見餘小草,他把雙手合十放在額頭前就開始瘋狂點頭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看村裡的小賣部賣的那個牌子之前被曝出過有蟲卵,就跑去鎮上買了。”

“給你。”

餘小草心緒複雜,鬼使神差的,她接了過來。

接過才發現還有420的夜用,不由地發問:“你認為生理期意味著什麼?”

徐雲帆摸了摸後腦勺:“不就是正常的生理現象嗎?”

是啊,就是每個女孩正常的生理現象,可是這也是父親唾棄她的理由,隻因為她是女孩。

在餘小草前18年的人生裡,除去大伯一家和陳秋燕之外,幾乎所有人都不喜歡她,在父親眼中她是遲早會嫁出去的賠錢貨,在同齡人眼中她是孤僻寡言的怪胎,在小孩子眼中她是凶神惡煞的怪獸。

所有人都認為她與世界格格不入,不過在她看來,隻是他們無法理解自己內心波濤洶湧的世界。

但是,就在今天,她好像擁有了人生中第一個朋友……“謝謝。”

餘小草伸出了右手,她的眼睛彎彎的,顯然很高興:“我叫餘小草,野火燒不儘,春風吹又生的小草。”

徐雲帆難得見她笑,一時竟愣住了,良久,他也伸出了右手:“我叫徐雲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