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北戎大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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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灰衣頭領一劍就要刺穿華平陽胸膛,突然一枚暗器襲來,正擊中劍身,劍走偏鋒,刺中了華平陽左肋。齊鳳翼大怒,一掌震退灰衣頭領,嚇得其餘四人齊齊後撤。他兩手抱著華平陽,早已淚濕眼眶。華平陽卻伸出血手撫摸著他臉龐,苦笑道:“要是能死在你懷裡,我就不用這麼痛苦了。”

話音剛落,河中船上飛來一男一女,一個年約二十,杏目細眉,靈氣逼人,身穿紫衣,手握金鞭;一個年約十八,圓臉高鼻,眼窩深陷,麵容枯瘦。

見齊鳳翼抱著華平陽泣不成聲,女子揚鞭道:“你們是什麼人?光天化日就想強搶民女?本姑娘平生最恨欺負女人的畜生,你們撞在我手裡,算你們倒黴!”

旁邊少年惶恐道:“龍葵,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們人多勢眾,你不要強出頭!”少年邊說邊揚聲道:“各位,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們隻是路過,並不認識他們!”

龍葵滿臉不屑道:“薑全壽,你真不是個男人!你看那美人受傷這麼重,怎麼就冇有一點憐香惜玉之心呢?你呀,冇救了,我看你註定要孤獨終老!”

“彆啊!我還不是為了保護你?”薑全壽拔劍出鞘,攔在龍葵身前,麵色一寒道,“誰敢出手,我薑全壽跟他拚命!”

見二人橫插一杠,灰衣頭領一揮手,領著眾人飛身而去。

待眾人消失無蹤,龍葵拍拍薑全壽肩膀笑道:“嗬,冇想到啊,你還有幾分血性。可惜啊,我不喜歡比我小的,你還是一邊呆著去吧!”她趕緊回身蹲下檢視華平陽傷勢,皺眉道:“傷勢不輕啊!”抬眼一瞥齊鳳翼,不禁心神一蕩,竟看呆了。

薑全壽察覺異常,忙拉起龍葵,滿臉醋意道:“你乾什麼?冇看見人家是一對兒,犯什麼花癡啊!”餘光一掃華平陽,再難移開目光,忍不住彎腰笑問:“姑娘,你怎麼樣了?我看你傷得不輕,不如我幫你醫醫?”邊說邊握著華平陽手腕,皺眉道:“脈象微弱,雙目無神,看來是失血過多,得儘快包紮傷口。”

見齊鳳翼毫無反應,龍葵雙手抱胸,暗暗好奇道:“喂,你們是什麼關係,就他這半吊子大夫你們也信?”邊說邊飛起一腳將薑全壽踢飛,笑道:“其實我可以醫治這位姑娘,不知道你們肯不肯?”

來到附近小鎮,尋了家客棧,龍葵親自為華平陽醫治,不費吹灰之力。見齊鳳翼忙前忙後,累得疲憊不堪,龍葵心疼道:“你渾身傷得也不輕,我給你看看吧!”

望著床上昏迷不醒的華平陽,齊鳳翼搖頭苦笑道:“不用了,我自己擦點藥就行了。”

龍葵眉頭一皺,一把抓住他手腕,笑道:“今日我非要給你醫治不可,你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冇等齊鳳翼反應過來,她已經抬手封了他內力。回身囑咐薑全壽道:“你的機會來了,好好照顧小美人,說不定她會感動得以身相許。我去隔壁給他醫治,有事喊我!”

兩人來到龍葵房中,望著他淡然神色,龍葵暗暗好奇。邊為他退去衣衫,邊笑道:“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說你們是兄妹吧,你們關係還挺密切。說你們是伴侶吧,你連她衣服都不敢掀。噗,我可真是好奇啊!難道是襄王有夢,神女無心嗎?”

聽她片言戲笑,齊鳳翼黯然神傷道:“其實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哦?”龍葵撫摸著他遍體傷痕,既心疼又不解道,“你為什麼對她這麼無情?我看她長得蠻好看的啊?”

“是嗎?”齊鳳翼突然抓住她玉腕,似笑非笑道,“你長得也很好看,為什麼對薑全壽這麼無情?”

望著齊鳳翼炙熱的目光,龍葵忍不住凝眸對望,笑道:“他比我小,又冇有你英俊!他要是有你一半的長相,我說不定會考慮考慮。”

見她做事一絲不苟,說話又滴水不漏,齊鳳翼突然環腰抱住她,嘴角邪笑道:“姑娘是不是在等一個人,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

龍葵一愣,也環臂勾住他脖子,笑道:“你呢?是在等我嗎?”

“是!”齊鳳翼咬耳低語道,“自從看到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刻在我靈魂上的人,是我要耗儘一生去保護的人。”

“噗!”龍葵甜笑道,“當真?”

“絕無須言!”齊鳳翼含情脈脈道。

龍葵心神一蕩,忍不住在他溫柔的雙唇上輕輕吻了一下,嬌羞道:“我也是!”

兩人緊緊依偎,纏綿悱惻……

望著漆黑的房間,聽著陣陣呻吟聲,門外的薑全壽嘴角邪笑,扭身回到華平陽房中。望著床上五官端正,長相不俗的美人,他不禁心神盪漾。握著她白皙玉手,他生平第一次有這麼強烈的衝動希望儘全力守護一個人。望著眼前透著大家閨秀氣質的華平陽,他喃喃自語道:“你的師兄已經背叛了你,今後就讓我來照顧你吧!”

後來回到龍山,聖尊華恒啟親自召見齊鳳翼,急道:“鳳翼,事情辦妥了?”

齊鳳翼愁眉道:“辦妥了!”

“好啊!”華恒啟大喜道,“為師冇有看錯你!接下來儘快成親,把生米煮成熟飯,免得夜長夢多。等你們成了親,大事也就成了一半。”

“師父,”齊鳳翼支吾道,“徒兒希望成親後……退出神龍教!”

“退出神龍教?”華恒啟大驚失色道,“為什麼?你怎麼能退出神龍教?如果你退出了,那為師謀劃的這一切不就前功儘棄了嗎?為師不會同意,也絕不允許!”

齊鳳翼突然跪地道:“師父,紙是包不住火的,謊言遲早會被戳穿!隻有讓徒兒退出神龍教,才能把這件事永遠瞞下去!再說,為了神龍教,為了師父,徒兒已經背叛了所有人,最愛慕我的師妹,最親近我的師兄,最敬重我的師弟,還有最深愛我的龍葵……徒兒對不起他們,已經無顏再呆在聖教,望師父成全!”

望著神色痛苦的齊鳳翼,華恒啟麵色凝重,輕輕扶起他,唉聲歎氣道:“為師最器重你和上官甫,你們是為師的左膀右臂,你要是走了,豈不是要生生斷我一臂?做大事不拘小節,你應該明白的,不是嗎?咱們做的事雖然不夠光明磊落,但你我都不是為了一己私利,為的都是教眾的福祉,都是聖教的大局,也都是為了武林的安寧。你心裡痛苦,為師又何嘗不是?把最器重的愛徒,最疼惜的愛女都親手送到虎口,為師也內心煎熬,寢食不安!”

聽華恒啟聲音顫抖,隱隱哽咽,齊鳳翼無言以對,暗暗閉目,隻覺痛苦萬分。

華恒啟繼續道:“為師可以準你隱居山外,卻不能準你退出聖教。你可以不來聖教叩拜,也可以一輩子不問聖教事務,但決不能退出聖教!一天是聖教徒,一輩子都是!”

齊鳳翼黯然神傷,幽幽道:“徒兒明白!等徒兒想好去處,再來向師父奏報!”

“不必了!”華恒啟負手麵北道,“告訴上官甫就可以了,不必奏報為師。去吧!”

望著華恒啟落寞的背影,齊鳳翼緩緩退去,心下暗歎道:“師父,請原諒徒兒,徒兒對不起龍葵,隻能用一生去償還,這是徒兒唯一能做的。”

想起悠悠往事,望著錢三桂遞過來的信箋,齊鳳翼麵色慘白,腦袋嗡嗡作響。信上將他與華恒啟的謀劃全部揭露了出來,宛如親見。是誰背叛了神龍教?又是誰會如此清楚華恒啟的謀劃?他百思不得其解,隻覺天旋地轉,暗無天日。

獨孤勝冷冷道:“華恒啟卑鄙無恥,竟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拐騙本尊女兒!你齊鳳翼也不是好東西,助紂為虐,不知廉恥!本尊問你最後一句:你願不願意退出神龍教,加入聖毒教,勸龍葵隨本尊一起返回鳳凰山?”

齊鳳翼慢慢抬頭,搖頭苦笑道:“毒尊已經知道了全盤的計劃,還要我加入聖毒教做什麼?我生是神龍教的人,死是神龍教的鬼,此誌不改!”

“放肆!”獨孤勝拍案怒道,“若不是擔心龍葵,本尊早就一掌送你歸西!本尊一讓再讓,是看在龍葵對你一片癡心,不忍傷了她,你不要得寸進尺!隻要你肯答應加入聖毒教,勸龍葵返回鳳凰山,本尊可以既往不咎,就當這件事從冇有發生過,也可以幫你瞞著龍葵,讓她繼續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如果你繼續執迷不悟,休怪本尊痛下殺手!到時不光你會妻離子散,身死人滅,連你師父華恒啟也會寢食難安,惶惶不可終日!”

聽獨孤勝辭色嚴厲,齊鳳翼早瞧出他的決心。如果自己妥協,隻能退出神龍教,投身邪魔。當初為了神龍教,他背叛眾師兄弟,依然決然地走上了聯姻的道路,令眾人不恥。或許要等到二十年後,眾人纔會明白他的良苦用心。隻要眾師兄弟能諒解他,他也可以含笑九泉了。但是,如果此刻叛離神龍教,相當於在眾人撕裂的傷口又插了一把刀,不僅會令眾人憤恨交集,而且會讓聖尊華恒啟威嚴掃地。

想到這些,他輕輕搖頭,哀歎道:“當初我們曾一同在神龍璧前盟誓,驅除邪魔,匡扶正道。後來我背叛了他們,背叛了誓言,已經愧疚無極。要是再棄明投暗,有何麵目立於天地間?”他起身恭敬作揖,言辭懇切道:“求毒尊看在龍葵剛剛產子的份上,不要貿然告訴她。這件事我會找個合適的機會告訴她,也會向她懺悔請罪!”

“冥頑不靈!”獨孤勝氣憤道,“你告訴龍葵,我聖毒教永遠不歡迎神龍教徒,任何神龍教徒也不準踏入我聖教半步!還有,她如果不肯回教繼承本尊大業,本尊從此絕不踏入梅園半步!”

望著獨孤勝拂袖而去,齊鳳翼驚慌失措,忙追到院中,急呼道:“龍葵,嶽翁要走,快出來!”

獨孤勝稍稍放慢腳步,餘光一瞥,見婚房裡龍葵毫無動靜,他暗暗咬牙,疾步而去。

望著眼前天賜,想起當年的齊鳳翼,獨孤勝喃喃自語道:“鳳翼,你是鳳翼的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冇等天賜反應過來,香雪海急道:“師父,他叫天佑!”

“天佑?”獨孤勝眼神疑惑道。

天賜輕歎一聲道:“不,我叫天賜!天佑是我師弟,他纔是您的外孫。”

香雪海大驚失色,忙抓住天賜衣袖,低聲道:“師兄,你瘋了?”

“唉,”天賜苦笑道,“蠅營狗苟的生活我已經過夠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就算死我也要堂堂正正地死!”

“好!有骨氣,夠倔強!”獨孤勝笑道,“你身上流著獨孤家的傲血,你就是老朽的外孫!”

眾人齊齊一驚,香雪海更是目瞪口呆道:“師父,您確定?”

“當然!”獨孤勝目光如炬道。

香雪海小心翼翼試探道:“師父,您不是說……您不記得外孫名字嗎?”

“唉,”獨孤勝歎氣道,“這件事說來話長。”

待眾人來到大殿,獨孤勝幽幽道:“自從離開梅園,龍葵一年冇有搭理我。直到有一天,她派人寄來一封信。”

那日錢三桂親自捧著龍葵書信前來,獨孤勝無心閱覽,命錢三桂撿重要的念。錢三桂麵色凝重道:“毒尊,龍葵說……虎父無犬女,神龍教事她早已洞悉,隻是愛已深,不忍揭穿。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何忍飛?如今骨肉相連,生死同命,更無分開之理。齊鳳翼為了她拋師棄友,斷親絕愛,她不忍相負,甘願相濡以沫,逍遙於江湖,以報齊鳳翼刻骨之愛。”

獨孤勝暗暗神傷,苦笑一聲,閉目不語。

見他神色異樣,錢三桂忙收了信箋,笑道:“毒尊,既然龍葵那孩子不肯回來承繼大業,不如等她的孩兒長大了,接回來培養。齊鳳翼無權無勢又無錢,將來為了孩子著想,想必龍葵也不會反對。”

獨孤勝欣然點頭,稍稍露出一絲笑意道:“說得對,這個主意不錯!那孩子名字都是本尊取得,將來一定會與本尊一心。”說到這,他抬手示意錢三桂把信奉上。見錢三桂猶疑再三,獨孤勝立時覺察蹊蹺,陰聲道:“還有什麼事瞞著本尊?”

見他麵色難看,錢三桂不敢隱瞞,躬身道:“毒尊息怒!龍葵說……不久前江寧鎮來了一位淮左術士,算出孩子五行缺金,於是夫婦二人就把孩子的名……改了!這次來信,特為請罪!”

獨孤勝大怒,一把奪過信箋,撕得粉碎,咬牙道:“好個刻骨之愛!傳令,今後小姐的信箋全部封押,不必上奏!”

直到幾年後聽聞玲瓏丹出現在江寧鎮,他才慌了神,意識到有人要拿龍葵做文章。一邊命李鴻基和錢三桂前往江寧鎮接回夫婦二人,一邊命信使取來封押的書信。可惜,自從龍葵奉上請罪書信後,再也冇有寄出第二封信。聽到訊息,獨孤勝惱羞成怒,一掌拍死了信使。

望著眼前天賜,獨孤勝老淚縱橫道:“賜屬金,你就是龍葵的孩子,也是老朽找了二十年的外孫!”

見他哭得傷心,香雪海也泣不成聲,哽咽道:“師父,少主已經找到,您不要難過了!”她一邊寬慰獨孤勝,一邊眼神暗遞。

天賜一時也難辨真假,隻是被二人感染,不禁潸然淚下道:“外公!”

殿內四人,三人抱頭痛哭,惹得沈波旬也濕了眼眶。想起自己的女兒,他仰天暗歎,隻覺心口堵了一塊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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