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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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倉楠走後,禾氏與林長安屏退了眾人,兩人在房裡嘀嘀咕咕。

“安哥,方纔仙人之言你亦聽到了,與沈家這門親該怎麼辦啊?

若是退了這門親豈不是言而無信,且如今家裡的光景越來越差,再失了沈家幫扶可如何是好啊!”

“夫人,我也知曉這親事退了是我林家失信於人,可若不退,又當如何,這些仙人多少年才收一回弟子門人。

何況……仙人也說了我兒乃是奇才,日後定有大造化,你我豈能毀了玉哥兒前程。

至於家裡的生意,這仙人都來了,還要收玉哥兒為徒,正是大好的機會,你且放心,明日我便去沈府登門賠罪。”

兩人哪裡能想到他們口中的人又悄悄隱去身形進了林家後院。

次日,風疏雲清,青州盛產枇杷,城內偶也可見,此時采蜜的蟲蛾皆圍著花轉。

葉倉楠昨日裝模作樣一番料定了林老爺會去退婚,見著他出了門也冇跟去,還是守著師兄開心些。

林長安心懷忐忑,雖說沈家老太爺並不是不講理之人,沈兄平日裡也是待人和善,可皎姐兒無故被退親,說起來總是不好聽。

可這事兒也不能不做,外人總是冇有自家兒子重要!

沈家門房見林老爺上門,心裡也奇怪著,前兒日裡纔來過,這才一日怎的又來了

隻是這話隻能在心裡嘀咕,麵上是半分都不曾顯露。

沈老太爺如今年歲大了,家裡的事已經許久不操心。此時聽得人來傳,林老爺來找他,正不知道是為何呢。

林長安在廳中看見沈老爺子進了院門,咚的一聲就跪下了,膝蓋重重的磕在地上,下人們光是聽見聲音就覺得疼。

“長安這是作甚,有何事好好說便是,怎能給我下跪!”沈老爺子心裡一驚,顫抖著手去扶他。

林長安卻又磕起了頭,“老爺子,是我林家對不起你啊!”

一旁的管事見老太爺嚇得不輕,忙扶著他坐下,又上前去拉林長安。

“林老爺,我家老太爺壽數大了,禁不住嚇,您有何事快請起來說話。”

見拉不起林長安,管事的悄聲招呼人出門去找老爺。

看這情況怕是件大事兒!

沈老太爺坐在主位上緩了好一會兒,看林長安這模樣,想來想去也不知到底有何禍事。

“長安啊,你究竟是為何事而來有話起來說,我怎能受你如此跪拜!”

林長安聞言抬起頭來,卻仍是跪著,臉上一片歉意滿滿。

“老爺子,我林長安有罪!您家皎姐兒與玉哥兒的親事……怕是結不成了!您是長輩,此事又是我林家失信在前,怎的受不起我這一拜!”

老太爺一口氣梗在喉嚨裡,下人們忙幫他順氣,好半天才緩過來。心中怒氣上湧,想不明白他沈家哪裡對不住林家,為何突然被毀婚

“你是來退親的這事早前便定下了,為何此時突然反悔!今日你不說個明白,就彆想出我沈家的門,若是你家老太爺還在,怎會由著你胡來!”

林家老太爺早兩年便故去了,昔日也是他幫扶了沈老爺子,兩人幾十年間都有來往。

自林老太爺走後,林家便不勝從前,若不是念著恩情,他又哪裡會生了結為姻親的想法,好心相幫,如今卻害得孫女受此羞辱。

“是,今日我舔著這張老臉來,就是為了這親事,昨日突生變故,這親不能再結了。”林長安跪在地上,臉上一片羞愧神情。

“你要退親!林長安,你林家怎能如此言而無信!”

沈熠匆忙趕回,熟料一進門就聽見他說這話,當即出聲罵道。

這怒氣一上頭,他便什麼也顧不得,隻想著自家女兒被退了親,還這樣小,就損了名聲。竟是衝到林長安麵前,一腳踹倒了他。

“你說清楚,我沈熠哪點對不起你皎姐兒不足三歲,便要被你林家損了清譽!”

林長安被下人攙扶著爬了起來,“此事是我對不住沈兄,你要打要罰我都受著。但你總得給我一個辯駁的機會,這事兒事出有因。”

沈熠正想上前再打,沈老太爺卻顧著兩家情分。“熠兒,你讓他說,若是真有什麼緣由,再分說不遲。”

看著自家老爺子,沈熠終是罷了手,林長安站在堂中,說起仙人上門之事……

沈老太爺臉上驚疑不定,半晌纔開口道:“此事可當真仙長真這麼說的”

“老爺子大可去問,昨日不少人都看見那仙人從天上降下林府門前,隻是說了些什麼便隻有那時在場的下人知曉。”

沈府管事對老太爺耳語幾句,昨日確有仙人降臨。

沈熠看著他爹麵上神色,心底歎了口氣,雖說這事兒確實不能怪林家,實乃造化弄人,但他心裡始終是有怒氣的。

他這一雙兒女真是受了些委屈,皎姐兒眼看著被退了親,祗哥兒從小就體弱,吃了好些年的藥,如今長到十歲總算是好些。

林長安看他父子倆人都不作聲,便接著道:

“此事是我林家之錯,若是老爺子與沈兄同意,對外便說是沈家退了林家的親,也彌補皎姐兒一二。

……日後玉哥兒入了仙門,必得連帶著皎姐兒,雖不能拜仙長為師,但隻做個外門弟子也是好的,總比我們這些人活得長久些。”

沈熠原想說些什麼,但聽了這話也不好再發作,皎姐兒要真能入了仙門,此時受些委屈也說的過去。

最終沈家還是妥協了,林長安回府悄摸尋了大夫,前幾日剛好些,如今又傷了腰,怕是要再躺上一段時日了。

過了冇兩日,青州城裡就人儘皆知,林家少爺被沈府退了親,收徒一事知曉之人都被林老爺封了口,嚴禁外傳。

這些與葉倉楠是冇有關係的,一轉眼入了夏,林子玉已滿了週歲,現下正學會了走路,隻是剛走出兩步就跌了一跤。

葉倉楠憋笑憋得兩頰痠痛,按理說常人是聽不見的,偏偏林子玉這小子靈的很,但凡他出了聲,林家小哥兒就會向著他這兒來,從他會爬開始就冇消停過。

他也與師尊討論過,師尊說師兄能複生,最重要的就是曾經陪伴過他百年的那一縷元神,相伴百年,怎會毫無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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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陪我下山去嘛!今年宗門新收了不少弟子,我想去看看。”

林長榆正給師尊養的花澆水,被小師弟從身後一拍,半桶靈泉都倒了下去。

他臉色一黑,回過頭道:“若是師尊回來發現他的月蓿花又死了,我就將你交給他處置。”

清俊的少年原本正看著他,聞言輕笑道:“反正這花不知換了多少回了,師尊纔不會生氣呢。

師兄~你就陪我去看看嘛,我都多久冇下山了,自從上次曆練回來,你就再也冇出過門,月海涯上的靈獸都知道逃出來玩兒,你比它們還宅呢!”

邊說著又拉著林長榆的手晃了晃,這一晃,僅剩的小半桶水也灑了個乾淨。

林長榆: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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