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詭異的夫妻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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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詭異的夫妻關係

看到紀皇後的臉上露出了懊悔的表情,容湛抬眸淡聲說道,“母後勿需擔心,兒臣隻是近日公務繁忙,所以纔會耽誤飲食。”

公務繁忙?

紀皇後一聽到這話,一雙秀眉皺的更緊了。

她幾乎是二話不說就站了起來,朝著屋子外麵脆聲喊道,“玉兒,馬上替我備鳳輦,我要進宮。”

容湛抬眸看了紀皇後一眼,還冇來得及開口說些什麽,屋子外麵竟意外的傳來了一道略帶幾分喜色的聲線:

“牡丹,這麽多年了,這可是你第一次說要進宮。”

這聲音他們母子兩個都十分熟悉,帶著幾分威嚴,不是當今皇帝又是誰?

紀皇後臉上的表情一僵,似乎很難堪的樣子。

倒是容湛他動作緩慢的起身,朝著門口的方向看了過去一眼就瞧見,身穿一身明黃龍袍的皇帝闊步走了進來。

容湛眸光微閃:

自己的這位父皇還真是會掐時間,距離上次他來未央王府小築,探望母後恰好一個月整。

這一次的他麵帶笑容,完全就把上個月兩個人之間發生的不愉快拋到了九霄雲外。

“兒臣見過父皇,不知父皇駕到,有失遠迎,還望父皇恕罪。”

看到容湛那乖巧柔順的樣子,皇帝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徑直坐到了紀皇後的身邊,“看樣子我來得正是時候,牡丹,你叫玉兒再多備一副碗筷,今日的午膳,朕與你們母子一並用了。”

“皇上……”

紀皇後正準備說些什麽,冷不丁耳邊就傳來一陣筷子的清脆聲響。

容湛就這樣看著皇帝,毫不避諱的拿起紀皇後的筷子,徑直坐下,就開始大快朵頤。

他們母子兩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有些怪異,一時間屋子裏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皇帝就這般自顧自的夾菜吃飯,好一會兒之後,他才抬眸,聲音已經帶上了幾分冷意,“怎麽?你們母子兩個是不願意跟朕一並用膳?”

紀皇後臉上的表情一僵:

皇帝說的是母子兩人。

若自己在這個時候是小性子,難免會殃及到自己的兒子。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紀皇後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溫柔似水的笑意:

“皇上,這說的是什麽話?您願意到這裏來陪我們母子一起用膳,也是我們莫大的榮耀。我隻是擔心這幾樣小菜,不和皇上的胃口,要不然我讓玉兒再去多準備幾個菜?”

要說皇帝最喜歡的是什麽,那就是紀皇後這端莊賢淑又溫柔體貼的樣子。

撒嬌耍賴,性格潑辣的女人,後宮裏麵不計其數。

就算是新鮮勁,皇帝也已經嚐過了。

如今每每看到溫婉端莊的氣皇後,便覺著她是那深山之中緩緩流淌的一縷清泉,沁人心脾。

也隻有紀皇後才能給他當年那種兩小無猜,情竇初開的懷舊感。

這纔是皇帝,為什麽這麽多年以來一直對紀皇後多加忍讓的原因。

因為皇帝的突然出現,已經吃過了飯的容湛不得不再度坐下。

不過這一次,他卻鮮少再動筷子,而是安靜的坐在一側,看著皇帝時不時跟紀皇後閒聊兩句。

“方纔,你說要進宮裏,可是終於想通了?”

一番寒暄之後,皇帝終究還是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紀皇後臉色微變,容湛十分明顯的能夠嗅到她全身上下都在抗拒。

“我這一次進宮,是想懇請皇上不要交那麽多公務交予未央處理。皇上您也知道,未央他從小就體弱多病,而且,他有很嚴重的失眠症。再這樣冇日冇夜的熬下去,臣妾擔心他的身子會撐不住……”

皇帝之所以會提這番話,無非就是想給紀皇後一個台階,順勢而下,跟他回宮。

畢竟身為一國之母,在未央王府住了這麽多年,卻不回後宮,實在容易惹人詬病。

若不是皇帝一力承擔,恐怕紀皇後這個位子早就已經換人了。

如今紀皇後明知自己話中的意思,卻偏偏不接自己的話頭,這一舉動明顯的就讓皇帝變得有些惱怒。

“啪!”

他伸手將筷子放下,發出了不輕不重的響聲,讓原本還在說話的紀皇後身體一緊,話頭也直接被截斷了。

再開口的時候,皇帝將目光投向了容湛,“未央,朕安排給你的那些公務當真如此繁重?”

知道皇帝動怒,紀皇後一時間有些忐忑。

這一刻,她從來冇有如此渴望自己的雙目能夠看見東西。

這樣她才能夠看清楚兒子此時此刻的表情。

倒是容湛從頭到尾都十分安靜柔順,如今被皇帝點了名,他淡淡的開口,“父皇,母後不過是因為心疼兒臣,所以纔會擔憂過度,誇大其辭。”

“……”

紀皇後聽了這話,不由得咬緊了下唇。

每次都是這樣,她心疼兒子,卻偏偏幫不上任何忙。

自從未央被送往海外仙山之後,她一門心思等兒子回來。

根本就冇有在朝堂之上,以任何理由籠絡資源。

如今的容湛比起當朝太子容澈,可以說是孑然一身,冇有任何靠山和背景的。

紀皇後知道,皇帝也正是因為未央乾乾淨淨,纔會如此重用他。

可這一切又有什麽用呢?

她的未央從小病弱,如今儘管經過了這麽多年的調理,身體卻依舊不見好轉。

出於一個母親對兒子的關心,她並冇有想過未央能夠拿到多大的權力,她唯一擔心的隻是兒子過的好不好,能不能夠健康快樂。

興許在旁人眼裏,替皇帝處理奏摺,這種事情是無上榮耀。

可是在紀皇後的眼中,這卻是加重未央失眠症的罪魁禍首。

不過自己的寶貝兒子似乎完全冇有要撇開這副重擔的打算。

是因為他身子骨太弱,所以一直在找機會,想要證明自己嗎?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紀皇後心中又湧起了一陣一陣的自責:

當初若不是她冇能保護好自己的未央,今日他也不用拖著病體麵對如此繁重的政務。

原本還算溫情的一頓飯,因為皇帝的出現而變的氣氛怪異了起來。

每一次皇帝出現都會提讓紀皇後跟他回宮這件事。

即便是每一次都遭到了紀皇後的嚴詞拒絕,他依舊鍥而不捨。

“牡丹,你今日說要進宮,難不成就是為了這件事?”

皇帝突然開口,臉上的神情已然是十分不悅。

紀皇後雖然眼睛瞎了,但是心裏卻敞亮得很,她一聽到皇帝的語氣,便知他對這件事頗有怨詞。

而這一次恰好未央也在現場,若自己有稍許的處理不當,並有可能遷怒到未央的身上。

想到這裏,紀皇後略微沉吟了一番,便開口道,“皇上誤會了,臣妾隻是想去太醫院,看看能不能取一些新鮮的藥材回來。”

“藥材?你可是有哪裏不舒服?”

聽到皇帝這話紀皇後的心裏浮起一聲冷笑。

自從自己的未央被送走之後,她哭到雙目失明,如今皇帝卻還有臉問出這種話來?

心中雖然都有抱怨,可紀皇後的臉上卻依舊十分謙卑,“前陣子未央替我請了一個大夫,那大夫聽說和鬼手天醫有幾分聯係。臣妾如今正在用藥,看看能否儘早將眼疾治好。”

皇帝一聽這話,麵上瞬間露出喜色,“牡丹這麽多年了,你總算是想通了?”

外人或許不知道,但皇帝心中卻很清楚:

這些年來,儘管自己想儘一切辦法想要治好紀皇後的眼疾,但是她表麵上十分順從,但是背地裏卻百般推諉。

皇帝他自己心中也大概有數。

紀皇後並不想治好自己的眼疾,因為眼睛一旦治好,勿庸置疑,她就必須得回到深宮後院。

如今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事情,讓紀皇後動了要治好眼疾的心思,但是不管怎麽說,既然她有了這個念頭,等到她眼睛治好之日,便是她回宮之時。

皇帝扭頭看向容湛,開口詢問道,“未央,你是從何地請來的大夫?那大夫可當真有這本事?”

容湛沉吟了片刻,正準備開口回話的時候,冷不丁卻聽到屋外傳來一陣急促且有些淩亂的腳步聲。

他循著聲線朝門口看了過去,隻見在前院的門口,一個小廝急匆匆的跑了過來,不知道跟花公公說了些什麽。

花公公一臉焦灼,他試探性的朝這邊看了幾眼,又似乎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打擾的模樣。

紀皇後原本就因為皇帝的到來而顯得有些拘謹。

如今好容易有了個打岔的機會,她自然是不會放過。

隻見紀皇後微微側身,“未央,可是外麵出了什麽事?”

容湛有多聰明,自然勿需贅言。

紀皇後一開口,他便立刻順著她的話接了下來,“花公公麵色不虞,好像有事要稟報。”

紀皇後的臉上突然露出了幾分憂心之色,“皇上前來未央王府府裏的下人應該都清楚纔是,如果不是當真有十萬火急之事,他們肯定不敢前來打擾。皇上……”

紀皇後摸索著,將腦袋偏向了皇帝的方向。

她雖然冇有開口詢問,但是滿臉的征求之意已經是十分明顯。

皇帝淡漠的看著麵前這一唱一和的母子兩人,有些意興闌珊,“既然如此,那便讓花公公進來稟告就是。”

紀皇後嘴角一彎,“玉兒,去把花公公叫進來。”

一直就站在門口服侍的玉姑姑,聽到這話,連忙點頭稱是,然後飛快的朝著花公公那邊走了過去。

有了玉姑姑的傳話,花公公拎起一句飛快的一路小跑,直接進了偏廳。

“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花公公細細的喘著粗氣,“奴才見過皇上,皇後,王爺。”

皇帝依舊漫不經心的夾著菜,用餘光掃了一眼花公公,“說說看,到底是有什麽急事能讓你來打擾朕用膳?”

一聽這話,花公公便知道皇帝有些惱怒。

他連忙低頭匍匐在地,額頭上有冷汗冒出,“回皇上的話,實在是事情十萬火急,否則奴才就算有一百個膽子也絕對不敢打擾皇上,皇後和王爺用膳。”

明知是十萬火急之事,皇帝卻還要故意在這個時候,打岔這讓紀皇後感覺有幾分不滿。

她乾脆搶先一步開口道,“既然是十萬火急之事,那還不趕緊說?若是耽誤了,仔細本宮扒了你的皮。”

紀皇後說這話時,雖然語氣有些惡劣,但是聽在花公公的耳裏,卻是天籟之音。

皇後的這番責備,也冇有再給皇帝開口指責自己的機會,反而是救了花公公一命。

花公公猶豫了一瞬間,他將要說的話飛快的在腦子裏麵過了一遍,隨即纔開口道,“啟稟王爺,相思前來稟告,說她家主子出事了。”

“哪個相思?”

容湛淡淡抬眸,聲音慵懶散漫。

花公公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就是替皇後孃娘診病的鳳三小姐的貼身丫鬟。”

一提起鳳天瀾容湛,那萬年不變的淡漠目光才稍稍起了漣漪。

“父皇,事關母後眼疾,兒臣先行告退。”

容湛起身,向皇帝告辭。

“去吧。”

皇帝朝折容湛揮了揮手,算是應允。

容湛從房間退出之後,紀皇後也摸索著準備起身跟過去。

可是她纔剛剛站起身來,便聽到耳畔傳來了皇帝,幽冷的聲音,“牡丹,你坐下。”

“可是……”

紀皇後有些擔憂,她還打算說些什麽的時候,卻被皇帝冰冷的聲線無情打斷:

“還是說冇有未央在的話,你連一頓飯都不願意陪朕吃?”

紀皇後心裏一緊:

皇帝果然是皇帝,他知道自己的軟肋,也知道什麽時候該用這個軟肋來威脅自己。

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濁氣,紀皇後順勢坐了下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無比謙卑柔順,“皇上說這種話還當真是錯怪臣妾了。”

“既然是錯怪,那你便留下陪朕用完膳再說。”

“是。”

因為容湛的離開紀皇後並冇有什麽胃口。

同樣是夾菜咀嚼的聲音,如今換了一個人在她耳邊,紀皇後隻覺得這聲音嘈雜瑣碎,聽得令人心生煩悶。

可即便如此,她的臉上卻依舊冇有絲毫的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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