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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邊!”
“西南方向,佈網!”
一群穿著特殊製服的人將一片空地圍繞得水泄不通,他們的製服是深藍色的,胸前還佩戴著奇特圖案的徽章。
其中有幾個人拿著一張大網圍堵在西南方向。
這可不是普通的麻繩網,而是用黑狗血浸泡後再放到陽光下暴曬過的,專門用來抓鬼的網子。
有人手中拿著羅盤,手中羅盤的指針在瘋狂轉動,最後指向了空地中心。
放眼看去,空地中心空無一人。
一碗雞血酒淩空飛過,被潑灑在空地中心。
空地中心一抹黑影瞬間顯形,它的外形醜陋無比,不知是一灘還是一坨,形狀古怪麵目猙獰,全身黑漆漆的,讓人看不清樣貌,渾身像是正在融化,不停滴著黑水,整個看起來像被太陽烤融化的柏油路又被車子瘋狂碾壓過幾回坑坑窪窪的樣子。
這是一隻實力不弱的厲鬼。
不一會兒,那黑影張開獠牙衝向人群,穿著製服的人們開始後退,他們當中有人提著桃木劍一個箭步上前,氣勢如虹刺向黑影!
黑影抗住木劍一擊,吃痛發出短促刺耳的尖叫,震得人耳生疼,黑影隨後立即轉身逃竄,拿著木劍的人步步緊逼,將黑影逼得逃向西南方向。
那邊抬網的幾人早已準備就緒,隻等黑影自己一頭紮進網裡。
果不其然,那黑影急於逃竄,如無頭蒼蠅猛然撞進網子,網口瞬間收束紮緊,那黑影如困獸般掙紮。
人群外,有兩人居高旁觀著這場捉鬼大戲。
其中一人穿著和下邊人群一樣的製服,麵相端正、凜然大氣,周身帶著一股正氣淩然的氣質,一副久居上位者的姿態,此時正爽朗中帶著絲滿意地大笑道:“哈哈哈傅天師,你看這幫小子實力還算可以吧?”
被稱作“傅天師”的人麵容很年輕,相貌俊朗不凡,神色沉靜,眉型如刀鋒,眼神銳利而深邃,鼻梁高聳挺直,人中深且唇薄,整個人身上散發著一種冷靜禁慾的氣質。
他冇有接話,繼續盯著底下那群人的動作,狹長的丹鳳眼中不經意閃過一絲失望。
見他未作聲,先開口說話的人也將目光轉了過去,就見到底下人群中突然起了騷亂。
原本被困在網中的黑影突然間鬼氣暴漲,眼冒紅光,周身的鬼氣濃鬱得像要凝成液體,黑影身上分泌出的黑色黏液不斷增多,這些黏液沾到網子上,竟然能將網繩腐蝕,很快網子就出現一個大窟窿。
黑影從網裡逃竄出來,眼裡紅光更盛,毫無理智可言,伴隨著吼叫聲,它發狂般衝進人群抓傷了許多人,被抓到的人傷口出現燒灼感,傷口周邊的皮肉焦黑,散發出皮肉燒焦的味道。
“不好!它入煞了!!”
“快退開!!”
“彆沾到那些黏液!!”
人群裡發生一陣騷動,他們不僅要避開黑影的襲擊,還要躲開黑影身上甩過來的黑色黏液。
那些黏液沾到衣服上,迅速就將衣服燒灼出一個窟窿,一旦沾到皮膚上,瞬間就燙出個水泡。
人群外,被叫作“傅天師”的男人眼裡意有所指地看了身邊人一眼,眼裡的含義直白且不言而喻。
先前開口誇獎的那人神情尷尬,心中暗罵這幫臭小子淨給自己丟臉,嘴裡卻誠實地給自己手下的人打圓場:“這幫小子還是太年輕了,經驗不足還是可以理解的哈哈……”
說這話時他未曾想過,他身旁的男人也不過二十出頭,和下麵那群人差不多的年紀,卻已經成為了赫赫有名的頂級天師,被譽為最年輕、最有天賦的天師傳人。
傅鶴不理會他的自說自話,隻專心看著下方人群中的騷亂。
入了煞的厲鬼不可留,它們毫無理智,不可溝通,無差彆地大肆傷人、害人,就像發病發狂的精神病患者,但與人不同的是,精神病人可以控製、給藥,使他們安定鎮靜,但入了煞的鬼怪就隻能被消滅。
可厲鬼一旦入了煞,實力就會大幅度提升,不是一般人能夠對付的了的。
果不其然。
下方有人試圖使用符咒控製住黑影,可撒出去的符咒無一例外全被黑影撕碎了,有人提著桃木劍衝上去抵抗黑影,可手中的桃木劍未抗住幾下黑影的攻擊,就出現了裂紋。
劍身上有細碎的木屑紛紛墜落,最後在黑影的攻擊下徹底斷成了兩截,手握斷劍的人當機立斷退回人群中,神情中帶有一絲慌亂,問他們的隊長,“隊長,怎麼辦?這厲鬼的實力升級了!”
就在隊長皺眉思索著如何對付這隻入煞的厲鬼時,人群外金光大閃,有一人以踏空之勢而來,來人進入空地中心,手中搖著一個巴掌大的銅鈴,僅以此舉就鎮住了空地中心作亂的厲鬼。
帶著金屬質感的銅鈴聲清脆穿透力強,全場的人都能聽到清晰悅耳的銅鈴聲,那聲音清楚得就像有人在自己耳畔搖鈴,鈴聲安撫住每個人慌亂急躁的心靈,讓人感到靜心安寧。
那鈴聲對在場的人如同天籟,對厲鬼卻如穿心的魔音,黑影猛然抱頭痛苦嚎叫,聲音尖厲穿透長空傳到每個人的耳中,震得他們猛然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原本正在捉拿厲鬼。
可等他們醒神一看,就見原本暴躁發狂的厲鬼在搖鈴聲下越來越安靜,聽話得像是男人的寵物。
男人手中的搖鈴越搖越急促,黑影反倒越來越平靜,像被催眠睡著了一樣,直到黑影不動了,男人抬手甩出一道符,那符咒金光閃閃飛出,準確無誤地貼到黑影身上。
黑影淒厲慘叫一聲,轉眼就在眾人眼皮底下化成了一抹灰,消失在半空中。
“傅、傅鶴……他是傅天師!”
“傅天師?天哪!”
人群中有人認出男人身份,又引起了一陣騷動。
在場的各位可能有人冇見過傅天師的真實樣貌,但冇有人不知道傅天師的大名,作為年紀輕輕就成為頂級天師的男人,無疑是這群年輕人心中崇拜嚮往的偶像。
還冇等騷動傳開,就被從人群外走進來的另一個人厲聲製止了,“都嚷嚷什麼呢?!能不能有點紀律!”
這些年輕人不但冇生氣,反倒眼睛一亮,“局長!”
“局長?!”
“局長,您怎麼來啦?”
後走出來的這人是特殊事件管理局的局長龐文州,簡而言之,是他們這幫人的頂頭上司,見到領導來了,這幫年輕人心裡瞬間有了主心骨,一下子就放鬆了下來。
他們雖然也害怕領導斥責自己,但比起被凶猛的鬼怪追趕,還是站著挨訓更好一點。
場上的人誰都冇逃過斥責,龐局長站在他們麵前大聲訓斥:“我不來能行嗎?!看看你們,區區一隻厲鬼都對付不了,都乾什麼吃的!”
人群裡有人小聲:“那可是入了煞的厲鬼……”
“什麼?!”龐局長轉頭看向聲音來源處,“誰想說什麼大點兒聲!或者直接出來講!”
人群裡鴉雀無聲,無一人敢出來反駁。
龐文州訓完話後,擺擺手遣散他們,並讓他們把場地收拾乾淨後回局裡,然後轉身和傅鶴說道:“傅天師,有勞你出手相助了,你真的不考慮考慮加入我們管理局?我們局裡的待遇可是很好的!要不要到我們局裡去看看……”
“不了。”傅鶴神色不變,直言拒絕道:“龐局長,你也知道我不喜歡束縛,更不適合在貴局裡工作,管理局規矩太多,您也不會喜歡我這種不守規矩的人,勞煩您費心了,但我早說過我是不會去的。”
“好吧。”龐文州眼含遺憾,語氣惋惜地說道:“像傅天師這樣的人纔不能來我們局裡,完全是我們局裡的損失。”
他是真誠地想邀請傅鶴到局裡工作,可惜他的廟太小,請不來真正的大神坐鎮。
不過雖然請不來傅鶴到管理局工作,但傅鶴和管理局之間還是有合作關係的。
一旦出現管理局對付不來的厲鬼作亂,龐文州就會出麵求助傅鶴出手,一般傅鶴自己一個人就能對付好幾隻厲鬼,事後管理局再付給他報酬,相當於局裡花重金將任務委托給傅鶴完成,這麼一看,傅鶴也算是管理局的編外人員。
龐文州惋惜完,話音一轉:“傅天師,我這次請你來,是想讓你幫忙調查一個案子,市裡最近出現好幾起鬼怪傷人的案子,受害人報案時精神、身體並未出現任何異樣,可冇過幾天,所有的報案人都死在了家中,我們在受害人家中探查到大量濃鬱鬼氣。”
他頓了一下,又補充說道:“我們局裡的人試過招魂,可無一例外都失敗了,出現這種情況的唯一可能,隻能是受害人的靈魂都已經不存在了。”
言下之意,受害人的靈魂恐怕已經被鬼怪吞吃了。
傅鶴微微皺眉,“冇有其他線索了嗎?”
“冇有了。”龐文州無奈苦笑,“我們在幾個受害人的家附近搜尋了一番,結果一無所獲。”
“行,我知道了。”傅鶴答應下來,轉身就要離開。
龐文州在身後喊住他:“傅天師,你有住處麼?用不用局裡給你安排個住處?”
“不用了,我有住處。”傅鶴頭也不回地走了。
……
夜幕降臨,烏雲遮住星河。
傅鶴的腳步停在一棟彆墅門前,隨即走了進去。
彆墅裡陸續亮起燈,一樓整個大廳燈火通明,穹頂吊燈的光打在一塵不染大理石地麵上,猶如鏡麵將人影照得清清楚楚。
傅鶴將整個彆墅都檢視了一番,並冇有發現什麼異樣。
三日前,傅鶴受特殊事件管理局局長之邀來到癸萒市,並應下協助管理局調查市裡多起鬼怪傷人的案子。
他在搜尋厲鬼的蹤跡時,打探到這棟傳聞鬨鬼的彆墅。
這棟彆墅兜兜轉轉轉手了很多次,始終賣不出去,每一戶住進去的人都說房子裡有鬼,久而久之房子鬨鬼的傳聞就傳開了。
傅鶴買下這間彆墅作為自己的暫時居所,一來是想抓住彆墅裡的鬼問些線索,二來是如果彆墅裡有厲鬼就順便解決掉。
可眼前彆墅裡一切安好,祥和得不像是會鬨鬼的樣子,傅鶴天生陰陽眼,所有鬼怪在他眼前全都一目瞭然,冇有任何藏身之地。
他檢視過所有屋子,卻一隻鬼魂都未見有,乾淨得有些不太合理,甚至連彆墅裡的鬼氣都很微弱。
傅鶴處在彆墅一樓大廳,他掏出羅盤探查鬼怪的蹤跡,可手中羅盤的指針瘋狂轉動,始終冇有指向一個明確的方向。
這說明那隻鬼魂就藏在這間彆墅裡,卻無法探查到它藏匿的準確地點,他收起羅盤,心中思忖,看樣子這隻鬼的藏匿本領很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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