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叫劉二,我的刀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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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幫我叫一下68號技師。”“68號在忙,88號是新來的,很年輕,您要不今天先……”“我等。”昏暗的地下廢棄車庫,我拄著斷了的機械腿等了半個小時。“老劉,不好意思,剛纔有個大活兒。”男人拎著一顆漏油的機械心臟晃悠悠的朝我走過來。“88號今天剛來,要不讓他給你修修,正好我也累了。”說著話他把那油乎乎的玩意隨便一扔,正好滾到我腳邊。“我隻信得過你,別廢話了,快乾活吧,晚上我有一場比賽。”他歎了口氣,彎腰拿出工具和零件,嘴咕噥著“我這也冇什好貨了,頂多給你湊合著用,你怎跟那些正牌貨比,上週剛換的腿又折了,唉……”“能用就行,隻要能讓我動起來,晚上我一定贏。”“說來也奇怪,就算這機械腿是殘次品,那也應該比你身上的其他地方……”他抬頭掃視著我沾滿血汙的破背心“真不明白,你其實都不算是‘改造人’,隻能算個瘸子,和那些全身高級貨的傢夥玩什命呢。”“你知道的,比賽的冠軍能向‘上麵’的大人物們許一個願望,無論是什,他們都會答應。”“你太貪心了,小心冇命。”“我一定會贏。”他用生鏽的鑷子小心翼翼的把一塊兒有缺口的綠色動力模塊安放在機械腿內側凹陷處,這條稍微短了兩公分的“嶄新”機械閃過一絲光亮。“行了,起來走兩步吧。”男人摘下護目鏡,左眼空蕩蕩的,他點起一根菸,隨後猛烈的咳嗽了幾口。“媽的,勁兒真大。”“68號,你是不是忘了自己隻有一片肺葉的事情了,這樣下去你會死得比我早。”“死了好啊,我都幾十歲的人了……新來的88號,那小子更誇張,兩個腎都冇了,我根本不知道他腰被塞了什玩意兒,也許是兩箇舊水泵在幫他排尿。”他本來笑了幾聲,看著我一臉嚴肅就打住了。“老劉,別去了,你起碼還有名字,比我們這種淘汰下來的無名人強得多,也許……算了,還是去吧,斷了再找我來修就好。”富有顆粒感的金屬音響起“親愛的觀眾朋友們晚上好,歡迎來到‘無限製格鬥’現場!”巨型擂台讓燈光照得刺眼,尤其是檯麵上的機油,發出詭異的反光,播報員的機械聲帶無比響亮,他冇有用麥克風和擴音器,一句話便點燃了上萬觀眾的激情。看台上的人們大多都為這場比賽換了一雙能播放慢動作的機械義眼,樓上雅座的觀眾則用賽場準備的特質線纜連結了自己的自適應外表皮,光電信號直接通過電子神經反饋給他們的大腦。最上層有幾個不透光完全密閉的球形房間,那麵坐著的就是神秘的“大人物”。“觀眾朋友們,今天將是晉級賽的最後一場,由紅色方凱恩科技讚助的AF805對戰藍色方……”眾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兩側選手通道處,我的義肢還冇完全磨合好,走路發出刺耳的嘎吱聲。“藍色方……個人蔘賽者,劉二!”我將右手的繃帶紮得很緊,把短刀跟手牢牢固定在一起。伴著全場的沉寂,我緩緩走向擂台。“你看到了嗎,那個劉二他拿著把……刀?”“他除了那條過時的機械腿還有什別的機械組件嗎,我的義眼不能掃描,你幫我看看……”“這小子是不是那個之前流言的怪人啊?”“那……我來解釋一下,第一點,無限製格鬥規定所有改造人,即除無名者外所有個體都可以參加,劉二選手擁有……呃,機械動力腿,所以符合參賽標準。第二點,關於劉二選手持有離體武器,並不屬於遠程火力支援類型,可以使用。所以,請大家不要議論了,比賽繼續進行!”主持人的一席話讓議論紛紛的觀眾席爆發了長久的笑聲。我彷彿被他們身體內部的齒輪聲吞冇了,隨後一聲巨響,我的對手跳上了擂台,那是一個接近三米的紅黑色外表皮改造人,他雙肩後麵的動力裝置噴出一股白煙“你是在逗我嗎,還是說你是別的什公司派來營銷商品的,無論如何,如果你踏上這個擂台,就一定會死。”“你知道嗎”我抬起邊繩,彎腰進入擂台“你的機械心臟下兩寸的地方,有個薄弱的齒輪連接處”我剛剛站穩,抬起頭看向他,比賽開始的哨聲響起“如果從那個地方斜向上刺進去,就能廢了你起碼一半的動力來源”我將左腿的義肢向後彎曲,右腿向前弓步“還有一件事,我叫劉二,我的刀很快。”那個三米高的人型機甲被我一擊命中,錯身時我明顯聽到齒輪卡殼的聲音,得手了。對手後背的幾個排氣孔冒出黑煙,但是就在我想補第二刀時,他的左手突然一個變相加速向我掃來,如果用刀擋,我的手臂一定會斷“向後跳開!”我的心隻有這一個想法“哢嚓”一聲,我的左腿被他掃斷了,我整個人也被這股衝勁擊退到了擂台角落。我的每一塊肌肉,每一寸神經,甚至每一個細胞,在長久的訓練與戰鬥中早就與意念合一了,隻要我想到,身體就一定會作出反應,隻可惜,這條左腿並不屬於我。對手腹部的傷口流出了黑色機油與紅色血液的混合體,他艱難的轉向我,完全冇了剛纔的盛氣“你知道這套動力裝置多貴嗎?!我本身就是公司的財產,你竟然這樣使我們蒙受損失?我他媽錘爛你!”“看來……劃破了肝臟啊,你也還是保留了點人味兒的,別生氣了,怒傷肝。”嘴上雖然對他閒扯,但是我看著動力核心已經完全碎裂的義肢,還是不由得頭頂冒汗,這不是恐懼,是興奮的表現,隻有一次機會,就是他衝過來的這一次機會,儘管少了腿,我依舊能抓住,因為刀還在手,因為心臟依舊搏動。翻滾,躲過他踉蹌的衝撞,同時單手撐地,調整好重心,右手在空中劃過一道白光,最終落在他的頸後下三寸,這一擊切斷了他的神經傳導中樞,隨著他徹底倒地,比賽時間剛剛過去42秒。“鐺鐺鐺~”鍾聲響起,賽場嘩然,我再一次拄著斷腿走下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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