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撿了個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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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許久未聞聽推門聲,倒是先從門外傳來細碎又淩亂的請求,緊接著是厲聲斥責:“滾,彆來掃本王的興!”

宇文皓喝退一眾人,轉身跨入屋內,將房門從裡麵拴上,踉踉蹌蹌晃到青玥跟前,彙聚整個身子的力量將她撲倒在床上,龍鳳蓋頭順勢滑落,二人之間失了遮擋,徒留下四目相對。

“小美人,讓夫君香一口。”他的笑容輕浮而狡黠,話音未落就作勢朝她紅豔的唇上親。

青玥眼疾手快,掙脫出一隻手製止宇文皓逼近的動作,道:“彆演了,風流紈絝子那套,你學不來的。”

被無情戳穿的寧王麵上閃過一絲尷尬,翻身平躺在一側,聲音恢複到往常的清冷:“一點都不配合。”

“我可是為了配合你對抗皇命才嫁進來的,王爺說這話好冇良心。”瞧他躺下青玥便坐起身來,緩步挪至放置果品酒水的圓桌前,未尋覓到茶壺,隻好斟上一杯酒仰頭飲儘。

“哼,你是為了自己的自由。”宇文皓輕哼,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跟著挪到美人身側,托著她的臉頰強製對方麵向自己,一字一頓道:“叫我什麼?”

“白榆。”

白榆是宇文皓初見青玥時的化名,取自“天上何所有,曆曆種白榆”,是星星之意。她巧語同他玩笑:“小女子名中含月,公子又是星星,莫不是專門來陪伴我的?”

哪怕後來表明瞭真實身份,宇文皓堅持讓她私底下對自己以白榆相稱,不喚王爺。

“再給你一次機會。”

青玥重開洞房花燭夜這場戲,自然知道其中每一個細節,也知道宇文皓想聽什麼,偏偏硬裝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眨巴著眼看他。

“宇文皓?”

她一雙眼彎曲如新月,狹長中閃爍著光澤,眼尾微微上挑配合今日的紅色妝線更顯嫵媚,宇文皓受不住她的眼神,悻悻地收了逼問,“小狐狸。”

“王爺客氣了,旁人都喚我狐狸精呢。”他越閃退,青玥反倒越有興致逗他。

“哼,上京第一清倌嘛,石榴裙下風流俊才無數,入我寧王府怕是委屈你了。”一想到她的嫵媚模樣曾落入彆的男子眼中,宇文皓胸腔內就有一股氣流翻湧,他無處發作,狠狠朝罪魁禍首瞪去。

“各取所需嘛,合作愉快!”青玥重新斟了兩杯酒,舉起其中一杯遞給他,對方冷著臉不肯接。瞧他的樣子活像一隻炸毛貓兒,青玥強憋住笑,溫柔喚了一聲:“夫君?”

傲嬌王爺聞言滿意地接過酒杯,胳膊從青玥舉著杯子的胳膊內側穿過,將酒杯放置嘴邊,劍眉向上輕挑:“合巹酒得這麼喝。”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青玥順他的意,配合飲了個交杯。

喝過合巹酒,宇文皓按著青玥坐下,自己幫她拆卸頭上的鳳冠珠釵。

座上的人任他擺弄,心裡在思索係統交代的任務,收斂了方纔的戲弄,一臉認真喚他的名字:“白榆。”

宇文皓正潛心鑽研如何將她的一頭青絲順利解放下來,無意識應一聲,冇在意其中的欲言又止。

“白榆。”青玥重複道,“可以應我一件事嗎?”

“好。”他應得十分痛快。

青玥深呼一口氣,輕緩的嗓音試探著開口:“今晚,去鳳棲院吧......”

篦頭髮的動作猛然停住,屋子裡靜悄悄的。

“今天是你和王妃大婚的日子,也該和她喝一杯合巹酒。”她繼續補充。

“啪!”篦子被強力摔下,碰到桌麵又反彈到地麵上。

青玥轉過身張開胳膊圈住他,甕聲甕氣相勸:“我知你心中氣悶,恨不能直接除了她。但大丈夫能屈能伸,為長久計,先忍上一忍,好不好?”

“忍不了。”憤怒的聲音從頭上打下來,“本王就是要讓宮裡知道,彆妄想從這兒打聽到什麼,哪怕送她過來,也隻能當一顆棄子。”

宇文皓是奉旨聯姻,迎娶當朝太傅、聖上恩師蘇文朝的嫡親孫女蘇芷。他不顧聖旨禮法,在大婚當日另用一頂大紅花轎迎了青玥入府,是對皇命不服又拗不過的反抗。

上一局便是如此,言官數本摺子聯名參上龍案,寧王雖隻是被聖上斥責幾句,罰俸一年,但這正是帝王用意所在,拿準了宇文皓暴躁易怒,頻頻逼他逾矩逾製,引得朝堂內外紛紛感慨聖上太過仁慈,包容幼弟,致使寧王驕縱成性,視禮法為無物。

重來一次,既然要正當謀事,那就得先堵住悠悠之口。

況且不讓王妃新婚之夜獨守空房,應當是一件善事吧。

青玥內心暗喜,公關出身的她,最擅長利益最大化。

“好白榆,我的好王爺~就聽我一回吧。”她坐他站,臉頰剛好埋在宇文皓腰間,撒嬌般地來回蹭弄。

“叫夫君。”

“那夫君可否為了我,去陪陪王妃呢。”

“你怎麼報答我?”

“任你。”

兩個字,如同火焰灰燼上有春風疾馳而過,在宇文皓的身體裡深處躥騰出一簇簇激情的小火苗。他得了甜頭終於鬆口答應,傳丫鬟端水盆進來,親自為青玥梳洗完畢,抱她上床安置妥當後不情不願地去了王妃的鳳梧院。

係統提示:玩家功德+1,累計1。

翌日清早,青玥夢還冇醒就聽得一陣乒裡乓啷摔杯砸盞的聲音,她眉頭擰成一團睜眼朝聲音來源尋去,隻見宇文皓黑著一張臉砸完了桌案上最後一隻花瓶,四下尋覓著新目標。

“唉。”她無奈地長歎一口氣,嬌聲道:“彆糟踐東西了,你這一身火氣不如來抱抱我,春日寒氣逼人,冷。”

外界皆傳寧王被皇上太後慣得嬌縱跋扈,脾氣暴躁,他雙眼一壓,連路過的狗都敬而遠之。不過幾次下來,青玥倒摸清了這人的脾性,就是一隻炸毛貓兒冒充虎,虛張聲勢罷了,順著毛捋幾下就能好。那人這番鬨騰,無非還是昨日的火啞的憋屈,解鈴還須繫鈴人,青玥敢作敢當,好聲好氣地哄著。

哄到最後又一番軟磨硬泡勸宇文皓陪王妃進宮,畢竟大婚頭一日,若不進宮向皇上太後朝拜謝恩,又要落人口實了。

這一局青玥計劃先用她的老本行——公關來重新包裝一下這位寧王。

進宮朝見的路上,侍從子玄由衷地讚歎側妃好本事,英雄是否難過美人關他不知,但自家王爺怕是永遠過不了側妃這一關了。

寧王前腳出府門,青玥後腳換上一襲男裝來到她的“孃家”——藏春樓。

上京城裡秦樓楚館眾多,但論名聲,無一抵得過藏春樓,更彆說如今還從裡麵走出來個寧王側妃。

藏春樓做的是夜晚營生,此刻剛過辰時,各廂房正美夢飄飄,樓裡一片寂靜。青玥打角門溜進,躡手躡腳上了二樓,徑直走進其中一間廂房。

剛撩開紅色幔帳,床榻上的人兒便被驚醒,瞪著一雙迷離的眼睛看她,慍聲罵道:“你個小蹄子,要嚇死我呀!”

“給姐姐賠不是。”青玥脫了靴子,嬉笑著擠到她身側,“起了個大早到現在都冇緩過神,容我一起躺躺吧。”

紫雲白她一眼,往邊上挪了挪,問道:“你不在王府裡同你家王爺溫存,倒來鑽我的被窩。”

“他哪兒有姐姐的溫香軟玉招人喜歡。”青玥說著,越發貼緊了身邊的人。

“越說越冇正形。”紫雲可怕了這丫頭一張嘴,由著她說下去不知道還有什麼混賬話,“說說吧,找我何事?”

“確實有事求姐姐。”青玥嘿嘿一笑,“姐姐知我入寧王府是權宜之計,既要為其謀事,可不得耳聰目明些嘛,想著從咱們姐妹中擇出一些機警且靠譜的,幫忙留心些朝堂內外的訊息。”

東炎國雖有明旨不許官員狎妓,但七情六慾的東西哪是規矩能管得住的,來這裡的大小官員多多少少都有利益牽扯,與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誰也不會往外說。不來這裡的,自是也見不到。況且但凡能在上京城裡紮穩腳根的營生,皆有靠山,平白無故的冇哪個衙門吃飽了撐的來這裡巡查自找麻煩。

自家宅院過於明目張膽,茶館戲樓耳目眾多,青樓便成了官員互通訊息和暗地交易的最佳場所。

話說回來,青玥竟然有些感謝係統給她的這個身份。

紫雲沉思許久,開口道:“倒是可行,不過這樓中姐妹眾多,不乏有彆家暗樁,需得先耗時間細細勘察了。”

“不錯。我現在身居王府多有不便,姐姐是我唯一可信任托付之人,所以纔要勞煩姐姐擔下此任,青玥必有重謝。”

“你我之間說這話便見外了。說是幫忙,我也指望妹妹得自由之後能夠拉姐姐一把出了這牢籠。”紫雲視線越過青玥桃花似的雙眸,尋找著什麼,“若是我當初有你的決斷,也不至於壞了身子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蹉跎半生。”

青玥不答,她畢竟骨子裡受的是現代教育,也知自己是在虛擬係統裡,所以能鐵了心賣藝不賣身,利用饑餓營銷做包裝,最終引得宇文皓上鉤。但若真的生在舊時代,不敢保證能還有這份決斷。

她伸手攬上紫雲的肩膀,溫聲言道:“我很喜歡五柳先生的一句話,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

“好。”紫雲不是個愛糾結在愁緒裡的主兒,不多會兒便恢複了往日的淡然。

兩人略談了會兒話,青玥就告辭離開了。青樓這邊的事兒交給紫雲她放心,然而單靠這些還不夠,她從前看的影視小說中,凡謀權者,還得是在官場中有自己的人脈。

她得再設法尋個口子,撕出一條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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