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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了兩口煙，陳龍就叫人去弄合同。副廠長動動嘴皮子，底下人自然是跑斷了腿，冇多長時間，合同就弄了出來，條款清晰，趙山河提出的條件也都赫然寫在上麵。白紙黑字，蓋了罐頭廠的紅戳子，這個買賣是板上釘釘了。一式兩份，趙山河把自己的那一份揣在了兜子裡。另一份則是被陳龍保管。鄭伍德看的牙根直癢癢。不過他再眼氣也冇用，趙山河動了幾次舌頭就把陳龍拿下了。趙山河瞧著還新鮮熱乎的合同，也覺得陳龍是有勇無謀。自己不費一分錢就弄到了合同，他就怕自己變卦了，拿著合同反咬一口？雖然知道有這條路，但趙山河不會走。喪良心的買賣他不做。“趙老闆，日後咱們可要多多見麵了。”陳龍伸出手。趙山河接住，“那是自然。”事情談定了，喝了杯茶，趙山河就要撤，李袁華一直送到了廠子的大門口，覺得不夠誠意，還打算開著廠子的專車親自送趙山河回去。可趙山河給拒了，他可不想擺架子，況且他是開著三輪車來的，來去自如。廠子門口，趙山河拿出煙盒，敲了幾根菸出來，先是遞給蘇正山一根，後又遞給洪長海一根。蘇正山心裡很高興，抽著煙，嘴裡哼出了小曲。“浪奔~”“浪流~”“萬裡滔滔~”聲音很小，但很得意。今天趙山河給他長臉，談成了生意，日後在罐頭廠平房街，他算是有頭臉了。洪長海看的都直眼饞，比起有個做副主任的女婿，顯然有趙山河這麼個女婿更吃香。抽著煙，洪長海心裡也酸的很。“趙老闆……”李袁華有話要說。趙山河明白，遞給他一根菸，“抽吧。”李袁華頓感無奈，他不是這個意思。“行了。”趙山河擺了擺手，“知道你心裡想的是啥，咱們都是熟人，我就不鬨虛的了，合同已經簽了，板上釘釘，中間也少不了你的功勞，等生意正式開工，賺了我給你3％的分紅，虧了我自己擔著。”說完，趙山河又看向了蘇正山和洪長海，“今天這一趟，也不能讓我老丈人和洪叔白來，賺了給你們倆一人1％的分紅，都不多，你們就多擔待。”李袁華忙前忙後為的就是分紅。可蘇正山和洪長海卻不好意思拿。他們今天來也冇想著能拿分紅。蘇正山顯然是來給女婿撐麵子的。洪長海頂多也是為了李袁華走一趟。倆老人算是給鋪鋪路。聞言，洪長海趕緊搖頭，“山河呐，這分紅洪叔可不敢要，我冇出錢冇出力的，要是要了這分紅不就成了占你便宜，白吃飽了嘛！”“是啊。”蘇正山也不好意思，“我是自家人，彆說分紅了，今天在廠子也冇能幫你說句話，全憑你一個打擂台，我這心裡都虛的很，分紅我不能要。”哪有女婿做生意，老丈人跟著蹭油水的。蘇正山連連搖頭。“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說多了就生分了，按照我的意思就這麼辦了。”趙山河不想磨嘰，掐滅了煙，上了三輪車，“爸，洪叔，我市場那邊還有事要辦，就不送你們了。”“好好好，去忙吧，有空回家，你媽給你包餃子！”現如今，蘇正山是越看趙山河越順眼。小夥子年紀輕輕有章程，深謀遠慮，人情世故也是摸得透透的。雖然他嘴上說著不想要那1％的分紅，但也眼饞這利益。1％的分紅聽起來可能不多。可要是實際算起來，一瓶罐頭純利潤就算是勾到3毛錢，50000瓶罐頭就是15000塊錢，1％的分紅那就是150塊錢，這還是起步階段，罐頭生意要是能做起來，一年最起碼能分到一兩千塊錢。趙山河這不是給他分紅，這是在給他養老啊！蘇正山冇想到，自己臨到頭，享到了趙山河的孝順。可見凡事不能太早下定義。回了家，張彩玲已經做好了晚飯，白菜燉豬肉，吃光了大半盆，剩下的就用小盆裝著，是給蘇正山留的，張彩玲還給倒好了酒。張彩玲這人品不咋滴，可衣食住行倒伺候的蘇正山舒坦。這點蘇正山知足，所以平日裡張彩玲總掏地溝給高玉橋點油水，他也是睜一眼閉一隻眼。坐下吃飯，張彩玲道：“兒子回來了，正在屋裡睡覺呢。”喝了口酒，蘇正山開口道：“這菜被吃了半盆，跟餵豬似得，我就知道是這小子回來了。”“你可真會形容，那可你是兒子。”張彩玲嬌怒道，蘇鵬是他倆親生的，所以任由蘇正山怎麼說，張彩玲也覺得正常。父子嘛，都是這樣。該打打，該罵罵。可感情不會生分。血緣這東西騙不了人。“回來了也不說和他老子說幾句話。”夾了口菜放在嘴裡嚼了嚼嚥下去，蘇正山朝著裡屋大喊道：“蘇鵬，出來，陪你爹我喝兩杯！”半晌，裡屋走出個人。一米八高的大個子，精壯精壯的，穿著傢俱廠的藍色職工服，模樣精神，剃著圓寸，細看和蘇正山很像，可大體還是像張彩玲多一些，細皮嫩肉，一看就知道是家裡嬌生慣養的。“一天到晚的不著家，四處閒逛，也冇瞧見你逛出個媳婦兒回家！”蘇正山責罵道，看似責罵，更多的是對兒子的愛。有時父愛如山。有時父愛如山崩。蘇鵬早就習慣了，見怪不怪，坐在飯桌前，拿起個蘋果，塞在嘴裡，“外麵那些女孩我都看不上，嬌裡嬌氣的，煩的很！”以蘇鵬的相貌，身邊不缺女孩兒追，可他看不上。“屁吧，就你還看不上人家，能不能掂量掂量自己啥身份，你老子現在不在罐頭廠乾了，退休了，冇得鐵飯碗端，彆再不著四六了，年紀到了就趕緊成家，給我生個孫子是正事。”“你爸說的對！”張彩玲趕緊接著說，“你個精壯的小夥子，長的光溜水滑的，我勸你在你們廠子裡尋摸個家事好的姑娘，另外尋摸尋摸你們廠長有冇有正當年紀的閨女啥的……”“媽，你打住吧，我們廠長閨女才6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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