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世尊、文聖、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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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天宮邪人進了長安,卑職萬死!”

以歐閻良為首的四名玄衣不良一齊跪下,明明早已能避諸般塵晦,但是硬生生逼著自己流下豆大的汗珠。

聖皇李墨看著這一幕有些好笑。

“歐胖子……你好的不學,那些凡人臣子的作態倒是學了個全。”

歐閻良臃腫的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他深知這位聖皇的脾性,現在來看,李墨的心情還算不錯,說明這不算什麼大事。

有些事可大可小,不過這程度嘛,必須得眼前這位定奪。

“起來吧……”

李墨背過身去,從背影看,彷彿負蒼生於肩頭,抗山嶽於背闊,紫衣獵獵,甚至有些陳舊,這在皇族裡算得上很樸素,讓人感歎好一個人間帝王。

“他已經走了,而且他要來,你們想不到的也攔不住的……”

歐胖子粗短的四肢裹在不良人的玄色錦衣上,心底十分駭然。

想不到也攔不住,還能讓聖君受傷之後從容脫走……

這武德星君,實力與修為究竟到了什麼程度……

“咳咳……這件事,不得外傳,不過你須得讓不良人嚴密排查長安各處門戶,天宮邪人必有目的,記得,定然暗中調查,不可露馬腳。”

“對了,宮中近日裡倒也無聊,秋獵也猶然未至,你籌備邀上幾家的俊傑、還有長安塾真院裡的娃娃,照例去鎮安曆練一番,其中出拔者有賞。”

李墨故作姿態地交代著幾名不良。

歐閻良與另外一名玄衣對視一眼,眼裡閃過促狹,心道按聖君的脾性,還是比較好麵子的,讓武德星君逃了,果真還是有點掛不住麪皮。

我們懂,我們都懂。

四名玄衣不良趕忙應是,隨即四散開來,各自有序安排事物。

仙唐立國五千多年,不良人早已成為了最為精妙的機器。

李墨虛空隨意踏了幾步,就回到了乾天殿之中,依舊是靈燈通明、長夜未央。

他看著堆積如山的玉簡摺子,揉了揉眉心,在批閱奏摺的某方案桌上,一卷筆墨書法靜靜攤放著。

其上的筆墨灑然自在,毫不扭捏,仿若隨性寫作,又自有一股讓人心驚的意境,不由得使人驚歎,究竟是當朝哪一位書道宗師的墨寶……

另一麵,張清和到了青樓之中。

這是他一早就準備好的藉口,少年風流,縱情勾欄本是常態,他一早就在青樓裡開了間上房,隨意打賞了一個順眼的姑娘。

神魂強大的修士操弄凡人的神智特彆容易,更妨論是修了星宿修神小法的張清和。

他離開之際,那青樓女子便沉沉地睡在了簾幕之中,嘴角翹起,麵色羞紅,宛若一池春水泛漣漪,好似做了一場美夢。

一如現在。

張清和歎了口氣,忍著心神的疲憊把自己的衣服與那女子的衣物一齊褪下,側躺入臥榻之中。

他當然不是個太監,但是目前麵臨著更為嚴峻的事兒……

請神術請下來的這個謫仙狀態,似乎隻能持續一炷香,太短了……

現在時間已然臨近,張清和不知道會麵臨怎樣的後遺症……

果然,不消多時,那高天之上加持的靈光一熄,張清和仿若神魂被重重捶打了一番,眼前一黑,臉色蒼白,沉沉睡去……

昏睡的同時,他還順勢抱上了那具溫香軟玉……開玩笑,花了相當於半件素境靈寶的源,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老色批了……

而在謫仙狀態消減,那團屬於太素的靈性迴歸的同時,蘇神秀、王執心、周槐安身上連結著的靈性紐帶同時一輕,原來他們也承受著某種負荷。

三人不約而同地往天上望去,感受到太素上尊的那團規則或者說靈性遠離凡俗。

太素上尊臨塵究竟是要乾什麼呢……

三人陷入了思慮之中。

他們很有意思,得到萬應書這等機緣後的目的與盤算各不相同。

王執心在見識到世界的本真之後,隻是一門心思想研究剖析出個所以然,反倒是更有興趣,全然冇有那等前路無望的絕望感。倒不如說,正是知曉了這等隱秘,他才被指明瞭前路。

周槐安則是被壓了二十多年,能夠修行的前提下,他成了一個偏執的狂人,是不在意這些醃臢醜惡的仙神的,他隻覺得太素恩重於他,定要開辟一條道途,若是贈他機會的人想要掀翻了這等肮臟,那他鼎力相助。

隻有蘇神秀,反而與張清和的心態極為相似。她警惕而惶恐,這也由不得她不惶恐。蓬萊仙島比鄰歸墟,請神術背後又是那樣使人絕望的隱秘,於是她雖然得到的是渡人的經文,可眼下卻隻想著如何自渡。

這三人各有各的特點,走上的道路也是迥異。

經過了這事,周槐安與王執心雖然心存疑惑,但是他們早已試驗過萬應書的功用

——三問之後,無論如何觸動,都毫無反應。

然而蘇神秀卻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她凝元成筆寫道——

“敢問太素上尊可在?”

周槐安與王執心還未嘗收起萬應書,卻眼見它展露出一行字來。

“敢問太素上尊可在?”

這句話一出,兩人立馬驚疑不定起來。

這人喚的是太素上尊……說明定然是使用過萬應書的,並且這個字跡他們尤為熟悉,顯然就是第三個使用者,那既然這人還能夠用萬應書回話,那冇有道理他們不行……

“敢問太素上尊可在?”蘇神秀見久不作反應,又寫下第二句。

第二句了……說明太素上尊並冇有迴應……

王執心和周槐安猛然反應過來,也連忙在玉劵上寫下——

“你是何人?”

“你是何人?”

卻冇成想撞了個車。

眼見兩種不同的字跡顯露在玉劵之上,蘇神秀蹙眉,好看的臉上有些煩悶。

她想了想,取了經文中的一段,擬了個代號——

“世尊。”

“你們又是何人?”

世尊……顯然隻是一個代號,卻把周槐安和王執心逗樂了,這人口氣還挺大,和前幾天直叫上尊救命的行為頗為不符啊,既然人家都這麼叫了,那自己也不能落了氣勢不是?

這一點周槐安倒是與王執心想到一塊去了。

“文聖。”

“道君。”

過度疲憊的張清和睡得很死,暫時冇有發現這三個膽大包天的取名鬼才湊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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