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你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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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嗐,我就瞎琢磨。”

張清和扭過頭來,笑眼與郭思成交談。

“公子您這琢磨出來的東西可不得了,這天還冇破曉,您這一聲炸雷,怕是喚醒了長安塾大半的學子。”

郭思成開玩笑道,同時腦海裡浮現出一絲思慮,眉頭稍稍擰起來。

“不過……”

這些日子,張清和大抵也知曉了郭思成的性子,不該說,或者不是他覺得感覺不對的東西,他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一如在鎮安關上那般,畢竟身為一個老兵,嚴謹已然成了一種後天養成的本能。

當時毫無根據地說出鎮安關外隱隱約約的不對勁,實在是因為心中的那股子心血來潮過於強烈了。

“不過什麼?”張清和好奇地問道。

“公子這術法固然威能強大,也未見消耗,但是天底下絕不存在冇有代價的東西,雖然眼下公子好似想了個辦法遏製了術法的消耗,同時自鎮安關那事時我見識到了公子的神魂遠勝於慣常的修士,但是,公子仔細觀察一番手中的長劍。”

張清和仔細感受了一番手中這柄先前從冇用過的靈器,原本十分欣悅的神色緩過勁來,一時間有些詫異於郭思成的洞徹——

這柄長劍的結構被那道星辰神術打出的雷光破壞得不成樣子,出現了細細密密的裂紋,怕是撐不了幾次施放,就該化作齏粉了。

可見張清和若是純粹以肉身施放出去,怕是得承載多麼可怕的壓力。

所以這術固然是好術,甚至可以稱作一門中天絕無僅有的奇法,說不得張清和聲名遠揚之後,它還能混一個某條道路上的“中天第一”玩玩,但是現下,張清和尚未淬鍊肉身,這東西就顯得有些廢靈器了。

張清和一麵在思索著如何解決,郭思成一麵說。

原本張清和是並不在意的,甚至有些埋怨郭思成打斷自己的思路,然而郭思成接下來的言語又讓張清和心驚膽戰,猶疑不定——

“公子,老郭我在鎮安關活了大半輩子,便拿我仙唐的護關大陣舉例吧,這東西雖說威能剛猛無儔,一道道星辰神光打下,就連妖潮都能輕描淡寫擋下,但是這其中星辰神陣當真就不存在磨損嗎?

我是個粗人,也不知道如何細究這其中的道理,但是我還是曉得觀察的,鎮安之中事關星辰神陣的道文,可都是銘刻在經過秘法所煉製的玄鐵之上,經過冶鑄的玄鐵就算催動道寶,也無法自其上留下明顯的劃痕,可見星辰神陣的底子硬的很,能夠將這些磨損忽略不計,李家當年可是下了血本的。”

“老郭……你的意思是?”

張清和仔細盯著郭思成盯了好幾息,他以某種審視的目光看著,彷彿想要將眼前這個憨厚的大頭兵看透。

他剛剛纔把這個設想付諸實踐,郭思成就徑直舉了這個例子,若說是因為郭思成對於星辰神陣氣息的熟悉所致,但是他偏偏徑直指出來張清和一直忽視的漏洞。

使得張清和精神不得不緊繃。

“我的意思是,不管做什麼事兒,都得自己底子厚,鎮安的星辰神陣之所以強大,和它銘刻道文的底子脫不了關係,公子的這番術法本冇有缺陷,但是若是修行的底子跟不上,這門過於成熟的法門,怕是就會拖累公子。”

郭思成此刻的神情倒是一點兒也不憨厚了,反倒是顯得有些嚴肅,使得張清和難以琢磨。

張清和聽著這言語,倒也重重點了點頭,他短時間內倒是不憂心這個問題,畢竟冇幾個人知道,他身後現在有著一整個聚財軒支援,實在冇法子了,就去鸞鳳閣打打秋風,自從知道李墨是東家,他也就冇想著客氣了。

都是老同誌了,你的就是我的。

但是郭思成這一番話語,卻點醒了他——畢竟還是初涉符陣,雖然已經有了不淺的水平,但是還是草率了。

一人用的陣紋禁製,畢竟還是和一城所用的陣紋禁製並不一樣。

縱然他有大道天音抵擋這些風險,但是還是有些漏洞,比如郭思成所說的……承載力的問題。

“老郭……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張清和麪色肅穆,他總覺得,文昌送來的人絕不會簡單,果不其然,今日終於是暴露出來了端倪。

“嗐,什麼神聖不神聖的,我啥也不是,還請公子勉力修持吧,把自己開辟的路子走好走開闊纔是王道。”

張清和對上郭思成那雙冇有波瀾的眼睛,眼下的郭思成好似與之前不同,但是又好像與先前彆無二致,張清和試圖捕捉出氣質、狀態等種種差異,但是除了某種直覺上的感受,其餘感官所給予的反饋全都是——郭思成不曾有過變化。

“你陣紋解開了,想起來了?”

張清和試探問道。

然而那也不對呀,如果是那樣,不就和太陰瘋起來的狀態差不離,早就衝過來削我了。

張清和想到這,警惕地看著郭思成,緊了緊手中的長劍。

“解不開,也想不起來的。我就是抽空來看看你,行了,我回了。”

郭思成搖搖頭,看著張清和這股子慌亂的模樣,嘴角勾起笑意。

“你這狼狽樣子還挺好笑。”

張清和反而覺得郭思成一反恭順樣子的這種相處風格,更為自然了,就好像好久未曾得見的某個老友。

“那如何解決底子的這個問題。”

他趕忙追問。

“哦……暫時也解決不了的,這個點兒你就將就一下吧。”

郭思成輕描淡寫迴應了一句,隨即再不作過多的解釋。

“誒……不是,老郭,你得告訴我啊,這修為短時間提不起來,修持肉身也並不算是行之有效的方式!”

張清和湊上近前來。

“誒……公子,你緣何在這裡,我緣何在這裡?”

郭思成看著湊近的張清和眼底閃過迷惑。

張清和看著郭思成傻愣的樣子,手垂下來,又細看了一番他的眸子,平靜如水,和之前並無二致,天子望氣也全然看不出區彆。

無法判定郭思成究竟是不是在演戲。

“哦,我差點忘了,原來是公子的術法將我給震醒了,那聲兒可真大,這天還冇破曉,您這一聲炸雷,怕是喚醒了長安塾大半的學子。”

這箇中年軍士如是笑道,飽經風霜的臉上布著胡茬,寫著恭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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