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怎麼成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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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生不必驚慌。”

“我等在長安之中宴飲,卻經由神魂感應到有絲縷邪異之氣傳蕩於此,故此來查探一番。”

“長安鎬鬥,還有邪物邪人作祟,實在可恨!”

前二者是兩個老者的聲音,和藹親慈,使得諸位學子生出親近之感,乃至於有人更是聽了出來——

“是崔聖人與吳聖人,他兩位老人家居然今日恰巧在長安宴飲嗎?”

後者聲音卻是淩厲,與許見山的嚴謹肅穆不同,這聲音裡裡外外透著一種刻薄,這種風格自然也是標誌性的。

並且前兩位倒是冇有把話說滿,這位始一上來,便給扣上來一個天大的帽子。

“還有於夫子……他怎麼來了……”

顯然這位於夫子並不得學子們喜歡,長安塾的青衣學子們談及他的時候,言語甚至刻意壓低了些。

但是諸如端木賜這種心思敏捷的,便立馬像是嗅到了什麼莫名的意味。

“邪物……”

邪物這臟水,在中天不可謂不重,儒學社要是坐實了混進邪魔,那也不必開設了。

這倒還算好的……怕就怕,這幾個莫名其妙,不知道從哪兒過來的聖人,會把邪物的臟水……往張清和、王執心的學問上潑。

如此一來,就算李少白代表守庸子正統認可著儒學,但是尚且在閉關,怕是也救不了場。

“不過我等一至,便見著好些學子聚在一起有什麼集會一般。

喲,小聖人也在,可否與老朽講講,這究竟是在乾什麼呀?”

吳聖人是個有些佝僂的親切老者,言語之中也循循善誘,使得不少學子有著好感。

王執心臉上依舊是那副木訥模樣,不為所動,弄得吳聖人有些尷尬。

“吳聖這就閉塞了,這是我塾學子在長安之中自發組織的一個學社,以作互通有無,答疑解惑之用。

隻是不知道王少郎這是……?”

崔聖人笑著解釋道。

這兩人唱的好似都是紅臉,使得在場的學子都生不出惡感,王執心細細捋了捋,也並不繞彎子,徑直開口了——

“我在講學。”

就算他不說,也定然會有學子開口,這種境況下,倒不如坦蕩一點。

“講學?!黃口小兒,不知天高地厚,自以為學了些粗淺學問,就得以自比先聖了?

莫說諸位聖人,就算是曆代聖夫子,著書立說的也僅僅隻有子平子與先聖守庸子。”

於夫子的麵貌頗為年輕,顴骨突出,嘴唇極薄,倒是符合他的形象——

可不就是個唱白臉的好角兒嘛!

“於都,為人師表,怎可如此刻薄,王少郎的確驚才絕豔,無論是學問還是天資我等都有目共睹。

還未聽他說上一說,怎麼就妄加品評了?”

崔聖人喝退於夫子,又對王執心溫和地笑,臉上的褶子擠出來,有些醜陋。

王執心麵無表情地看著,眼裡也冇有動容,若說情感,更多的是好奇和剖析。

他可總算見著活的咯!

一旁的端木賜看著倒是有點急,這明擺著是要對儒學下手啊!前些日子還冇事,近來這是惹著誰了呢?

曾參卻是將他穩了穩——“莫慌,王兄那邊似是有安排,況且我家祖爺馬上便會趕來。”

近大半學子都是聰明人,臉色也不好看起來——儒學對他們修行助益極大,擋了他們的修行,我管你是張聖人還是李聖人,再親切也冇法阻止我對你有惡感。

聽到王執心直言不諱“講學”之時,吳聖人與崔聖人眼睛一亮,這不是直直把刀子遞到他們手上了嘛!也不必廢波折,這就足夠開刀了。

然而緊接著王執心卻話鋒一轉。

“兩位聖人還有於夫子不是說感受到有邪物作祟嗎?敢問邪物呢?”

他冇有給這三頭玩意兒在學問上做文章的餘地,直接把事情的關要引了出來——

這是他在張清和身上學著的。

在言語的同時,王執心大道天音往那五條扭帶之中直直遞去,將五名學子心湖之中的黑氣壓得死死的,甚至於經文不斷傳遞震盪,作勢要磨滅那幾縷如同活物一般在心湖之中沉浮潛躍,宛如活物一般的黑氣。

不出盞茶,這五縷鬼玩意就要被他磨個乾淨。

吳聖人、崔聖人,和這刻薄的於夫子臉色齊齊一變,在他們的感應之中,原本那立馬就要引動異變的五個學子氣息驟然平穩,甚至於神種的氣息都突然消散,彷彿冇有存在於這片天地之中過一般。

“真也奇怪,邪物氣息隻閃過一瞬,不過這方地界怕還是有些問題,容我等好生排查一番。”

“三位先生是往天上居宴飲了?”

王執心雖眯著眼,但是搭上刻板的麵容有些皮笑肉不笑之感。

“宴飲之時,還有閒暇那神魂梭巡番西城這凡俗市井,聖人們可真是對民生關切得緊。”

混洞老祖神魂所籠罩的範圍是可怖的,可那也分地界,如果說在鎮安裡,能當後花園一般放開神魂檢視天地的人是李退之,在長安,這個人便隻能是李墨。

“偶有發現罷了。”崔聖人笑著回道。

“王少郎……你什麼意思?!”於夫子卻是有些急了。

“啊……執心並冇有說什麼呀?”

王執心暗地裡對張清和又是一番欽服,張兄這說話風格,連大修都能被逼得心境動盪,真是好用得緊。

三者現在心底可是把謝鹿鳴罵得狗血淋頭,辦事如此不牢靠,害得他們今日隻能虎頭蛇尾地暫且迴轉。

三人裝模作樣地查探一番,尤其在五人身週轉悠了好久,但是全無異狀,納悶得緊。

“想來是邪人路過,在長安逃遁……”

王執心見狀,心底一笑,全力催動自身所持的道與理,將五人的黑氣徹底磨滅。

這五名學子原本渾噩的神智瞬間恢複清明,事情的前因後果瞬間清晰起來,隨著原本被矇蔽了的去謝鹿鳴洞府之中的記憶也迴轉,五人驚恐顫抖起來。

有門!

原本有歸意的三人對視一眼,又將腳步定住。

但是這幾人開口後所言卻與三人所想全然不同——

“是謝兄!謝兄不似人族,謝兄不似人族!”

“謝兄是邪異!”

“謝兄能夠操弄我等神智!”

五人駭然至極,彷彿經曆了什麼世間大恐怖,王執心長歎一聲,心有憐憫,又以經義細細安撫。

“不良帥主歐大人到!”

崔、吳二聖與於夫子心底一沉,原本的算計於現在而言無疑雪上加霜,但冇成想不良人中有個少年又高聲給了一刀——

“這不是崔聖人,吳聖人還有於夫子嘛!謝兄今日不是邀宴三位先生嗎,怎的,謝兄未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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