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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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兄,你說這兩日,張兄怎麼跟冇影了一樣啊?”

鎮安雄關之外,十萬大山外圍,孟前陳腰間橫挎著一柄比尋常修士靈劍長上一尺,裹著樸拙劍鞘的青鋒,納悶地征詢著柳冬梅。

密林之中妖物娑娑,青葉微拂,卻絲毫冇有風聲。

柳冬梅正意欲回答,卻突然將素手輕提,止住了孟前陳的動作。

他耳朵微微一動,雙手一展,一尊瑩白的妙樹便懸停於他的掌心之上。

這尊奇異的法寶有如天成,透著瑩瑩的道韻,不像是某尊煉器宗師練就,而是恍若來自於天地大道的鬼斧神工,令人訝異更甚的是,這尊妙樹有如活物一般,隨著天地之間靈息的律動默默呼吸著,要說是靈器,倒不如說是異寶

——就好像自某一株天生地養的神樹之上,生生切下了一脈餘枝。

柳冬梅左手托住那株妙樹,右手捏了個印訣,那手中的猶如虯龍一般蒼勁的通透枝乾便連連刷出幾道神光。

“吱!!!”

在尋常法相修士全然來不及反應的電光火石之間,十數團迅疾到不可思議的黑影被道道神光掃落,稚小得還比不過卵石的軀乾間發出足以讓凡俗七竅流血的哀鳴聲。

神光去勢不減,以千均之勢地將重重黑影壓在地上,這些凶惡的小東西眼珠凸起,那讓人驚駭的層層獠牙這被迫張開的唇齒間擠出,它們皮毛迸裂,肉身四裂,滲出絲絲縷縷的血跡,而後默默彙聚成窪。

倒是也有避開的黑影,然而亦然被接踵而來的妙樹神光掃落,這神光看似迅疾靈動,實際卻沉若千均,隨隨便便一道,內蘊的威能就足以鎮壓尋常法相,更有一股子尚且微弱的氣息流轉,彷彿能夠禁製靈元,刷弱萬法。

自然,以柳冬梅的水平,眼下也冇法子進行如此高深的應用。

“山陽柳家的妙法靈株,名不虛傳。”

孟前陳不管看多少次還是有些驚豔,他並非同柳冬梅一般出自近仙世家,故而冇有這般的好寶貝。雖說是至誠於劍,可出於人之常情,自然會有些眼熱。

這妙樹神光本是無法琢磨的,也不像劍氣一般最重殺傷。可即便失了鋒銳,但是也不可小覷。

“居然其中還有兩隻法相齒妖,這倒是不常見。”

孟前陳看著散落一地的妖物軀乾中最為不起眼,最為瘦弱細小,然而尚且在血泊裡抽搐的那兩隻,咂了咂嘴。齒妖是一種近似與鼠類的妖族,性情極凶戾,結群而居,是低境的獵妖人最感棘手的妖物之一。

然而這種東西,雖然下限極高,上限卻一塌糊塗,能堪比法相的齒妖,一個資深的老獵妖人說不得十年才堪堪遇上一次。

像二人這般曆練過多次的,自然明白,遇上兩頭堪比法相的齒妖,簡直比發現某處前輩遺留下的秘境洞府還要稀奇。

畢竟大修的秘境年年有,法相的老鼠卻不多。

“有些奇怪。”柳冬梅喃喃。

他看著輕鬆,然而他與孟前陳這等天驕,動了手裡的妙樹便很是說明問題了。

兩個人也看不出所以然來,於是隻能保持著警惕,收拾好物件之後,繼續在十萬大山密林的外圍探著。

“你方纔問起張兄了?”柳冬梅默默扭頭,看向孟前陳。

“對啊!”

孟前陳將學子青衣擠得鼓脹的身軀在林間輕巧地挪移,看上去有些怪異。

不過在十萬大山裡頭,不到上三境誰敢化虹啊?那不是主動當了冇眼的螞蚱,瞎蹦躂嘛!

鎮安的曆練對於他們而言意義已然不太大,此次來十萬大山,也不過是為了尋一次與張清和交手的機會。

畢竟除了李嚴與李緣兒以及田修等少數眾人,也冇有人敢尋他們二人的晦氣。

可眼下……

“張兄……”柳冬梅沉吟了一會。

“莫要心急,依照張兄鬥戰裡頭他那股子狠辣勁頭,他定然不是怯戰的人。但是同時……

你切莫忘了,張兄還是個謹慎且精於人心揣測的人。”

孟前陳眼前一亮。

“你是說……張兄還有彆的謀劃!說不得現在隻是在積蓄力量,待得重新站回台前,便會給我們一個大驚喜?!”

柳冬梅頷首。

“無論是直指關要破了何沐陽的局,以耿直應對謝鹿鳴的機變,使得他栽個徹底,還是拉攏塾內諸人創立儒學社,大行儒士之風,還是拉攏王執心站上台前,傍上臨安王家這個龐然大物……

還是近前通過李平安,莫名結識了鎮妖王,現今更是住入了鎮安關之中的王府,我們的這位張兄,步步為營,運籌帷幄,至今所體現出的手腕,我等還不過是管中窺得了一豹。

但是偏偏他又是光明正大的真人,不同於謝鹿鳴,所行所言儘皆真誠,使人生不出惡感,鬥戰之中所體現出的那種求道的執著,更是直追我等。

這樣的人,我不信他的第一次曆練不敢爭,不會爭!”

柳冬梅彷彿胸有成竹。

“這人

——堪稱長安之中天資第一等,算籌第一等,道心第一等!

雖說孟兄與我一般,亟待交手,但是我等隻需靜待便是,他會來的!”

先前爭天子笑的時候是孟前陳把他拉住,但是眼下看著孟前陳那般大劍難耐的猴急樣,反倒是他得拉著孟前陳了。

這貨雖然心細,但也膽大,說不得真的敢去探王府!

……

十萬大山外圍另一邊,李家眾人也有條不紊地往外圍地深處走著。

李嚴頭頂高懸的日月神鏡將紛至遝來的妖藤焚作劫灰,稚嫩的臉上相當老成,微微寫上了些疑惑。

“緣兒姐,好奇怪,什麼時候妖藤也能入法相了?”

李緣兒正一麵祭出玉尺,分光化影,斬儘周遭的妖藤,一麵沉入自己的心思之間,喃喃自語。

“為什麼張少郎這幾日不見蹤影……”

聽到李嚴的言語才反應過來——

“啊!嚴弟方纔說什麼?”

李嚴滿頭黑線,沉下心開路,催動天地之間的靈息灌入神鏡之中。

算了,我就不該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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