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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嚴當前還隻是個有些稚氣的孩子,單看麵相比之張清和與李緣兒這輩,還要小上幾歲,可見其天資之出眾。
他可不止止是李家子弟,衣上盤著的四龍紋彰顯著他皇儲身份。
孟前陳說道——
“李家這次參與曆練的頂級天驕就隻有李嚴與李緣兒,最厲害的那位還在小玄天中潛修,以期下一次行走中天。”
“張兄須得小心了。”柳冬梅頗為凝重的點點頭。
“倒也無妨,李家那小娘子下場之後,也未見張兄的消耗。”
孟前陳大大咧咧地說道。
“若是張兄贏下這一局,柳兄會出手嗎?我倒是覺得這金鑾裡束手束腳的,看著這般放不開的鬥戰老覺著冇勁。”
孟前陳身為劍修,期待的是淋漓儘致的爭鋒,這般比鬥使他覺得興致缺缺。
柳冬梅沉默片刻,依舊是按捺不住內心的蠢動。
“實在是見獵心喜。”
李嚴入得場中,祭出一枚銘刻著金烏的赤銅神鏡,一枚銘刻著玉蟾的白玉神鏡。
兩麵神鏡在李嚴的腦後翻飛,隱隱約約有大道靈光交織,融彙凝聚著駭人的威勢。
“李家的掌天鏡,中天下三境靈器裡首屈一指的好東西。”
寒門的天驕們眼裡閃過羨慕的神色。
“張兄劍意淩厲,身法更是駭人,若說張兄為中天下三境之極速,想必在座眾人冇有人會否認。
不過家姐輸在應對,而我這掌天鏡加之護道法門……”
李嚴搶占先手,並不讓張清和有先行出手的機會。
“定!”
兩枚神鏡靈光大作,一枚化作煌煌大日,一枚化作陰寒的冷月。
這又與張清和、李緣兒所理解領悟的日月真意不同。
自金烏神鏡之中,張清和感受到的是勃發的生機,恍若萬物的復甦。
自玉蟾神鏡之中,則透著溫和的清光,好似靜默無聲的沉眠。
在兩枚掌天鏡的相互牽引之下,空間恍若凝滯起來,扭曲作陣陣波瀾。
“空間的道則?!可道則不是洞虛大修才能觸及的層麵嗎?更遑論是時空間這種更深層次的偉力。”
見識略淺的寒門才俊說道。
柳冬梅與孟前陳臉上都冇有意外。
“麒麟榜一百六十六,太子李嚴,幼龍萬炁糅冠冕,身間日月作靈珠……名不虛傳。”
張清和直視著這身著繡金四龍紋紫袞的稚嫩少年,他眉眼雖說有些弱氣,不似有任何城府,但出手卻並不含糊。
天子望氣是中天氣機應對第一法,尤其擅長捕捉周遭炁的流動,張清和觀察到,自掌天鏡祭出的一刹那,場中的靈息與氣機便全然陷入了遲滯的狀態。
“好手段,並非錮鎖空間,而是禁錮了場中的天地靈息。”
張清和感慨道,他舉手投足之間都能感受到一股子莫名的牽引。
見得張清和被製住,李嚴昂起頭來——
“千年以前,我李家先輩便發現日月牽引之間,能夠產生強大的力,可碾萬物如齏粉,無物不消磨,由是產生了日月天磨。
而我擅改了其中內蘊,由消磨改作凝滯,更得以施以靈壓對敵,就如同……”
李嚴隻一指,那掌天雙鏡便升騰直至金鑾的穹頂之下,煌煌大日與清冷皓月共存,神鴉振翅,玉蟾凝霜,原本已然凝滯的天地靈息頓時被壓得如同泥沼。
“敕!日月同天!!!”
兩輪掌天鏡日月當空這般神異的景象凡俗輕易難以見到,許多不曾修行的宮中近侍看向李嚴的眼神之中都帶上了濃濃的崇敬,更有甚者跪伏起來,身子顫抖,口中唸唸有詞。
張清和靜靜立在場中,仿若深陷於泥沼,動用靈元有些困難。
饒是以他經過幾株寶藥淬鍊過的肉身,此刻也感受到了壓力。
好護道法……
張清和咬牙想道。
不過下一刻就是我的了!
張清和的心湖之上,天子望氣與留仙劍解的道與理頓時一亮,將道基與虛幻的法相雛形照了個通透。
張清和眼裡略過一道靈光,李嚴功決的氣韻流動被他看在眼裡,護道之法的真意也被養劍之法捕到了心湖之中——
一如他當時對李緣兒所做的那樣。
太陽星君與太陰星君都是浸淫星辰之道的佼佼者,從某種角度上說,盜取星辰之力的他們,悟出的道則最為貼近仙神。
而親身感受過這兩條道則真意並且擁有留仙劍解與天子望氣的張清和,簡直天然便能將李家的諸多護道法仿個透徹。
“日月同天。”
這次他名字都懶得改換,長劍輕飛,那劍意衍生而出的大日與皓月亦然同一刻顯化,週轉不息,一股與李嚴相差不離的域場擴散,與其重合,不斷消磨抵消著李嚴的護道之法,他自身壓力頓時一消,無名步法施展開來……
“張兄這太陽與太陰一般的劍意……”柳冬梅欲言又止,這話於他而言說出有失妥帖。
“加上他道胎這驚人的悟性,對李家人來說,簡直就是流氓劍意。”
孟前陳冇有柳冬梅那般的矜持,直接脫口而出。
這也是在場眾人的心聲。
李家的小娃娃們也目瞪口呆,冇見過有人能拿劍意反推衍化護道法的。
張清和嬌柔嫵媚的身姿近前,直貼李嚴的身前,一股子肅殺之意迸發而出。
劍意者,由心生髮也,煉的是心中之劍,即便長劍與掌天鏡在金鑾上空之中僵持,但是依然能自心中迸發而出。
李嚴年歲尚幼,爭榜也單隻以爭鬥切磋為主,到底還是少了些健全的心神,此次曆練也恰恰是族中長輩出於此番考慮的安排,哪見過這般駭人瘋狂的劍意。
他真的想殺我?!
然而不過半息,他便穩住了心神,恢複了理性,馬上便要再施護道法。
可這時……一根手指卻淡淡地落到了他額頭,正對著眉心泥丸宮處。
他頓時有些心背冒汗。
他感受到對方靈元運起,指尖凝練著一股子難言的氣勢,然後……
輕飄飄地給了他一個腦瓜崩,把他震得後退幾步。
“太子殿下,承讓!”張清和拱了拱手,扭頭看向李墨,朝他禮貌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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