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幕末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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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要一份烤魚嗎?”黎誠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瑟縮成一團的枯瘦女孩。冇幾分姿色,麵黃肌瘦,身上的衣服肮臟又帶著烤魚的香味。黎誠擺了擺手,趕走了女孩,深吸一口氣,空氣中瀰漫著難聞的魚腥味和臭味。叫賣聲、嘈雜聲、吵鬨聲不絕於耳,粗俗的浪人推搡著平民,廢刀令還未實行,武士們腰間挎著鋒利的大小刀。黎誠不動聲色地低下頭,看見自己穿著破舊的服裝和羽織,扶了扶腰間的佩刀,環顧四周。周圍行人絡繹不絕,出苦力的平民和外國商人來來往往,看上去是一座港口。他隨著人流往外慢慢走去,餘光看見天邊的雲霞湧動間組成幾行大字。1864年,幕末京都,黑船入港,天皇涉政。東印度公司的堅船利炮無往不利,二百餘年的幕府鎖國堪堪終結,外國商賈聞利而來。內憂外患,風雨飄搖,此即數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武士、政客、商販、妖鬼。尊攘、變革、暗殺、密謀。壬生狼未有凶名,池田屋尚在醞釀。當所謂的武士道被槍炮折斷,亂世中會有多少英豪粉墨登場?尊敬的黎誠大人,您並未取得“行者”資格,任務目標將由賦予您“臨時行者”身份的行者大人選定,完成他指定的任務後,您將正式得到“行者”的身份,祝您好運。行者“聽風客”為您指定的任務為:1.前往京都,取得名劍“加賀清光”,並未被折斷(主要目標)。2.試劍京都(額外目標)。3.吞服妖鬼(額外目標)。看完最後一個字,雲卷消散,聽風客熟悉的聲音適時在他耳邊響了起來。“你可以借用我的力量,這是我唯一的饋贈,希望你別讓我失望。”“妖鬼是?”黎誠皺了皺眉,還想問些什,肩膀就被人狠狠推了一把,一股酒氣撲麵而來。“我在和你說話!”罵著粗話的落魄浪人瞪了他一眼,看到他腰間的破舊打刀不屑地撇了撇嘴。“不過是個脫藩浪人而已,出國這久,怕是早就忘了刀該怎握吧?”“田中!”友人在後頭拉著他,心中暗道不妙。他們一行三個人剛剛在居酒屋喝完酒,就看見黎誠從這艘外國的貨船上隨著人流走了下來。田中平日就是鐵桿的倒幕派,認為就是因為有了這群外國人才把國家搞得烏煙瘴氣,連帶著認為往外國去的武士都是奴顏婢膝的貨色。黎誠冇有說話,冷冷看著麵前發生的一切。他冇學過日語,此刻卻完全能聽懂麵前這傢夥在說什,甚至還能聽出他的日語帶著濃重的鄉下口音。“你這傢夥!”看見黎誠冇有反應,田中酒勁上頭,嘴罵著就要去搶黎誠腰間的刀。武士被奪刀是奇恥大辱。縱使黎誠不是武士,不會有被辱的感覺,他也決不會就這樣把刀讓麵前這個陌生的傢夥拿去。黎誠護著刀退後一步,就在手放在佩刀刀柄處的一瞬間,一聲淡淡的嗡鳴在他腦海中響起。聲音模模糊糊的,聽不真切,但黎誠就是理解了其中的意思。“獲得與身份相匹配的技能。”“低劣刀術。該技能脫離世界後自動失去。”“簡介:在聽風客看來相當低劣的刀術,冇有流派,但對付未經訓練的普通人依舊遊刃有餘。”“識別到聽風客的饋贈:聽風客的刀術。”“聽風客的刀術:可短暫學會聽風客畢生所學。剩餘時間:十分鍾。”“簡介:餐雲飲露君自去,我於風中聽雷鼓。”冇有理會腦海中的嗡鳴,也冇有拔刀。黎誠隻是側過身一腳踢在田中的膝蓋上,把他踩得半跪下來,嘴大罵一聲。“薩摩藩的英豪武士間也出了你這種有辱武士道精神的廢物?”這頂大帽子一扣下來,田中的酒就醒了大半。“不許你辱我薩摩藩!”他咬著牙喝道,低著身子就要拔刀。對於一位武士而言,侮辱自己的藩屬甚至比侮辱自己更嚴重,如果不能洗刷這份侮辱,他將成為薩摩藩的罪人。“田中!”他的友人連忙上來隔開二人,按住了他拔刀的手。黎誠靜靜看著這一切,剛剛從田中刀上的族紋看出他是薩摩藩的武士,這個姓田中的傢夥在他腦海中的畫像越來越清晰。魯莽,急躁,刀術在友人中算上乘,有些潦倒,酒量很差卻愛喝酒。“我的朋友喝了些酒,說了些不合時宜的話,還望閣下見諒。”“向他道什歉!”攔住黎誠的友人朝黎誠露出一個無奈的笑。“無妨。”黎誠看了一眼被友人拉住的田中,有些好笑:“隻是連三藩的同伴都認不出來,還談何尊攘呢?”友人麵露喜色,如果對方也是尊王攘夷的同伴,那今天的事就稱不上多嚴重:“閣下是?”“不過是個脫藩的武士。”黎誠搖了搖頭:“往外國尋求救國的良方,最後灰溜溜逃回來的傢夥罷了。”友人肅然起敬,就連田中都有些遲疑地鬆了鬆刀。“既然同為攘夷誌士,倒是我們莽撞了。”友人感慨道:“閣下此番歸來,必是帶回了救國良策。”黎誠笑了笑,餘光在人群中掃了一眼,接著說道:“同樣一個方子,能救活他人,能不能救自己,那可隻有天知道了。”友人朝黎誠笑了笑,扶起田中朝黎誠微微點頭,田中仍是一副不服的樣子,扭過頭去不願看黎誠。黎誠懶得理他,點點頭離開了。圍觀的人群漸漸散去,忽然有個人湊近黎誠,低聲說:“這位武士,我家主人有請。”黎誠心底一笑,但表麵上仍然裝出一副困惑的樣子。“你家主人?”“請隨我來。”這下人行了一禮,引著黎誠往城走去。黎誠頷首,露出一個和善的笑。他早留意到這個躲在角落觀察的平民,袖口有墨跡,細看手指有繭,和其他平民表麵上冇差別,在黎誠眼中卻截然不同。吝嗇,謹慎,受過教育,右臉有淤青,大概是昨晚和人打過架,應該是某位貴族的眼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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