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惡人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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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若鬆反應極快,立刻屈膝下跪,雙手拿出藏寶圖高高舉起,“燕大俠的藏寶圖在此,柳若鬆獻給前輩。”

他看出了錢恒不懷好意,想來想去對方八成也是垂涎藏寶圖。

江小魚死裏逃生,鄙夷道:“你不是剛剛還說藏寶圖是假的嗎?”

柳若鬆一本正經,“前輩明鑒,這圖是我這兩個小鬼拿出來的,要是假的,他們身上一定有真的!”

錢恒似笑非笑,“為什麽一定要有圖呢,說不定人家毀了給背下來呢,一張圖總比劍譜好背吧?”

江小魚立刻打蛇隨棍上,“這位前輩好聰明,真的藏寶圖的確已經被毀了,我和同伴一人背了一半,想要找到寶藏,必須我們兩個同時在才行。”

他其實之前就想這麽做,可惜圖紙內容實在太複雜,一時半會記不下來,鐵心蘭又不願意毀掉。

“你小子果然很聰明!”

青衣人已經重新擺好了陣勢,隻待柳若鬆一聲令下。

“柳若鬆你是什麽時候和青衣樓混在一起的?”

霍修和萬鬆山莊的確有不少的商業來往,可大明首富霍修冇有商業來往的門派商號也不多,錢恒還真不知道兩人什麽時候有了聯係。

而且看柳若鬆指揮的殺手品階,恐怕他的青衣樓的地位也不低。

柳若鬆神情一滯,“前輩說笑吧,這些人都是我的家丁,你不要看他們一身青衣,其實隻是我萬鬆山莊以青色為尊,所以和青衣樓殺手服飾有些相似。”

錢恒也不繼續追問,隻是笑而不語。

錢恒不動,柳若鬆也不敢動,他很清楚對方想要殺他易如反掌。

憐星走近鐵心蘭兩人,仔細打量了江小魚,發現除了臉上的刀疤,他果然和花無缺長得極像。

“你是江小魚?”

十七年前對方還隻是一個嬰兒,現在已經和花無缺一樣長成了大人。

江小魚聰穎機智,隻聽聲音就猜到眼前蒙麵女子對自己冇有惡意,於是點頭承認。

“這位姐姐,你好像我見過的一個大好人。”

憐星神情一黯,“是嗎?”

“嗯,她不遠千裏來告訴我的仇人,可惜她告訴我血海深仇之後就走了。”

憐星呼吸停頓了片刻,她從來冇有聽姐姐說起過這件事,內心又開始隱隱作痛。

錢恒再次挽住她的手。

“是江小魚就好,等下陪我們一起去辦一件事。”

他的語氣平淡舒緩,江小魚卻聽出了其中不容置疑的味道,隻能苦澀一笑,他的確冇有拒絕的理由和能力。

柳若鬆笑的臉都僵硬了,既不敢進,也不敢退,連主動搭話的勇氣在開口時就突然消失,冷汗已經浸透了他的內衣。

錢恒淡淡道:“把你的天外流星再使一遍,要是耍得好,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柳若鬆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前輩想看武當鬆下風,我一定竭儘全力!”

“是天外流星!”

錢恒冷笑一聲,“秦可情抄寫的時候莫非把名字都寫錯了?”

柳若鬆依然在笑,可他的笑似乎是被外力撕扯出了向上的弧度,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銀白流星再現。

如流光遷移,又如鬥轉星移。

劍光並不絢麗,卻有一種淡淡的雋永。

依然是無可匹敵的光芒與速度,劃出筆直的軌跡。

這一劍唯一的奧義就是一個快字,快到思想都無法追溯。

“真是可惜!”

兩支手指夾住了劍鋒,稍一用力,價值萬金的寶劍寸寸斷裂。

“這一劍冇有還不如之前一劍,柳若鬆你太讓我失望了。”

鐵心蘭冷哼一聲,“他的膽氣已泄,還能夠用出這一招就不錯了。”

柳若鬆的功力和劍法其實都已經圓滿,隻是心氣不足,前段時間擊敗名噪一時的青年劍客丁鵬後,信心大增下步入了大宗師之境,可剛剛被錢恒壓迫,心境倒轉,居然又退回了一流境界。

柳若鬆臉如金紙,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使勁磕頭。

“前輩饒我狗命,繞我狗命,我願意奉上全部家產,還有我的妻子秦可情,她貌美如玉風情萬種,比這個小姑娘還要漂亮……”

錢恒直犯噁心,揮動衣袖,狂風驟起,一下把柳若鬆扇飛七八丈。

“殺你是臟了我的手,早晚會有人取你狗命,你滾吧!”

柳若鬆在地上翻滾幾圈,聞言如蒙大赦,又是三個響頭,然後一溜煙消失不見,連手下都冇喊。

青衣人見狀,也四散而逃,瞬間場麵就隻剩下四人。

鐵心蘭和江小魚鬆了一口氣,齊齊抱拳,感謝救命之恩。

江小魚試探道:“不知前輩要找我做什麽事呢?”

憐星欲言又止,她實在不知道說什麽好。

錢恒開口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世?”

江小魚對答如流,“我聽人說過,我父親是江湖第一美男子江楓,母親是移花宮宮主邀月的侍女花月奴,他們都被女魔頭邀月逼死了。”

“那你知道燕南天嗎?”

江小魚很想翻白眼,可又害怕捱打,隻能老老實實道:“我當然知道,江湖上應該冇有人不知道天下第一大俠燕南天吧。”

錢恒微微一笑,“那你知道他是誰嗎?”

江小魚莫名其妙,撓撓頭道:“我怎麽知道?”

錢恒又道:“你知道江楓和燕南天是結義兄弟,有過命的交情嗎?”

江小魚搖搖頭,他的確對這些陳年往事不感興趣。

“當年江楓夫婦被逼死,燕南天趕到救下了你,後來又為了追殺出賣你父母的江琴進入了惡人穀,從此就從江湖上銷聲匿跡,而你從小在惡人穀長大,你冇有什麽想法嗎?”

一道閃電穿過江小魚的腦海,一個身影突然在心中浮現。

萬春流的似笑非笑的眼神,“你和這個活死人的關係可不淺。”

“難道是他?”

江小魚脫口而出,他盯著錢恒,想要一個答案。

“看來你應該是想起來了,我的答案和你差不多,不過也冇有十成的把握,所以我想要去惡人穀看一看。”

江小魚急道:“惡人穀可不是什麽好地方,裏邊危險重重,天下的大惡人有一半都在裏麵,前輩你的武功再高,也有可能失手。”

“你不是說燕南天大俠都失陷在裏麵嗎?你的武功難道還要比燕大俠還要高?”

江小魚是真心為兩人著想,從小在惡人穀長大的他很清楚裏麵到底有多少機關和陷阱。

以杜殺為首的五大惡人也非常難對付,崑崙派早就對幾人的作為不滿,可始終也不敢去進攻。

錢恒哈哈一笑,伸出手指虛握一兩寸,“說不定我的武功真的高一點點呢。”

……

鐵心蘭猶豫半餉,最終還是選擇和江小魚分道揚鑣,她要繼續東進,前往藏寶圖標記的峨眉山。

錢恒三人則是向西北而去,跨過高原和山脈,來到了崑崙山巔。

越過這山,來到一個四山合抱的山穀,這陰冥昏暗的窮山惡穀,入口崎嶇,穀口山石上刻著兩行字:“入穀如登天,來人走這邊。”

一陣陰風越過山穀,彷彿鬼哭狼嚎,淒厲滲人,讓人不寒而栗。

這裏就是天下聞名的惡人穀。

天下十大惡人中的血手杜殺、不吃人頭李大嘴、笑裏藏刀哈哈兒、半人半鬼陰九幽、不男不女屠嬌嬌都隱居於此。

五人依仗此地易守難攻的地形優勢和機關陷阱,一直逍遙法外,無數前來除魔衛道的俠士都成了孤魂野鬼,此地漸漸成為了武林禁地。

狹窄的通道根本冇有盤挪轉換的空間,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無數的箭矢和滾石可以讓任何進攻者望而卻步。

可惜對於武功匪夷所思的錢恒來說,簡直如同郊遊散步。

他們到達的時候正好是夜晚,大暗黑天展開,任何人都如同睜眼瞎,隻能看到一片黑暗。

當年給燕南天都造成不小阻礙的通道,冇有起到絲毫作用。

能夠抵擋千軍萬馬的險惡工事和機關,在冇有人使用的情況下也不過是一堆死物。

江小魚目瞪口呆,“前輩你的武功不說,可隱匿的功法絕對是天下第一,陰九幽簡直給你提鞋都不配。”

錢恒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大暗黑天的黑霧不僅僅能夠掩護修煉者本人,還能夠讓錢恒帶著兩人隨意進出。

在江小魚的指點下,三人順利進入了宿房區,悄悄來到了萬春流的住處。

這是一棟頗大的屋子,藥房書房客廳病房應有儘有,一點也不像身處在西域深山。

書房中燈光微弱,不時傳來書頁翻動的聲音,顯然萬春流還冇有安寢。

“是誰?”

刻意泄露的腳步聲引起了萬春流的注意,他直接從書房中走了出來。

他頭戴方巾,一身淺色儒衫,麵容清瘦,一縷山羊鬍稀疏,唯獨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小魚兒?”

江小魚點頭道,“是我!”

“你怎麽又回來了?”

萬春流的目光投向兩個陌生人,他從男人身上感覺到了同類的氣息。

“我想要問一件事。”

萬春流露出瞭然的神色,他已經知道了江小魚的目的。

“你是想問那個人是不是燕南天?”

他不等江小魚回答,就給出了答案,“他的確是天下第一大俠燕南天,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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