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白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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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緩緩降臨,明月高懸,月光灑在山間,宛如披著銀衣般。一洞,有四人正在細語低喃,彷彿在密謀什。不是楊傑雄等人又是誰呢。“掌門,那老頭中了‘散元粉’現在一身內力怕是全無,不若我等現在攻伐茅屋,定叫那老頭乖乖的交出秘籍。”拾魚人臉色陰狠,憤憤說到。“先不急,那老頭內力深厚,你先去打探一番,確保無憂後在定奪。”楊傑雄雖然很想得到秘籍,但一想到自己四人被輕易擊敗,心中對老人已是生出懼意,若再去招麻煩,人家會放自己一次,未必會放兩次,玉石俱焚下自己等人難以保全己身。原來泰嶽門中曾得到過一株高年份的天山雪蓮和千年的何首烏,一種是療傷奇藥,一種是滋養身體,能白髮轉黑髮的奇藥,再配合各種名貴藥材,才煉製成了珍貴無比的‘陰陽匯靈丹’。此單不但有能治療極為傷重的傷勢,同時亦有洗經伐髓,增加功力的效果黑白雙雄、楊傑雄也不但靠著這種丹藥恢複如初,更是精進了內力。隻是這種丹藥極難煉製,不說天山雪蓮年份不夠根本達不到這種效果,千年的何首烏又是何等罕見,故此江湖中就泰嶽門一家獨有,且隻有掌門才知曉存放地點,何況庫存也冇有多少。為了以防不測,才帶了四粒出門,現三人就服了三粒,接下來若再有意外,恐性命難保。那拾魚人纔剛靠近茅屋院外,正欲上前檢視時,剛越上牆頭準備翻進院內,院中傳來一節聲響,又嚇得慌忙趴在牆上,背部微躬,兩眼死死盯著房門,過了約一盞茶時間,仍不見動靜,緊繃的心絃才稍稍放鬆,隨即又向院內看去,發現地上掉落一節樹枝,想到剛纔正是有風從身旁經過,念及此,認為不過是起風時將樹枝吹掉落在地,膽子也逐漸變大。雙腳向牆沿一蹬,頓時身似遊魚滑到屋外,落地卻不發出一絲聲響,輕功高明極了。拾魚人在屋外運氣凝神,仔細聽著屋內動靜,有少年呼吸聲傳來,隱隱有翻身聲響,拾魚人覺得那可能是老人的,因為人動作有變化時,呼吸會有一瞬間的錯亂,而少年的呼吸聲自己一直聽見冇有任何變化,說明少年應該是冇有作任何動作的,那翻身的隻能是老人了。應該是藥效發作了,從而導致內力消失,變為普通人,呼吸聲弱一些,自己冇聽見也是正常,何況那‘散元粉’是丹霞教的祕製毒藥,有散元化勁的功效,常人怕是初聞便渾身無力,癱倒在地了,這老頭雖功力深厚,到了現在該是撐不住了。武林中人被人近身如此還不能察覺,隻有兩種情況,一種是對方功力比自己高深,能夠很好的控製身體,這顯然不可能,連掌門功力都不如老頭,自己就更不如了。那就隻剩下一種情況了,老頭功力儘失,失去了聽辨能力。拾魚人見兩人都已入睡,自己又未發現其他情況,飛身轉迴向四人藏身的山洞。楊傑雄得知老人功力儘失,眼中閃過得意之色。連忙帶著三人返回茅屋。再說茅屋內,拾魚人一走,剛還躺在床上的一老一少立馬翻身下床。“師父,你今天和那幾人對戰冇有傷到身子吧。”“受傷到是冇有,不過那幾人在與為師打鬥時,將毒致於周身,待打鬥時欲以毒放倒為師。”“啊,那師父你現在怎樣了,有冇有覺得哪不舒服?”少年一臉驚慌的說道。“那點小毒自是奈何不了為師,不然為師怎會放過那幾人,不過他們卻不知道,估計等養好傷後還會再來的。”“師父,你為什不直接廢了那幾個人呢?這不是放虎歸山嗎。”少年兩眼充滿疑惑,不由發問。“,那些人雖是來搶秘籍的,卻是泰嶽門中人,乃江湖有名的門派,創派祖師爺是保土安民的楊家將後人,想來他們不會再來找麻煩的。”老人一臉慈祥的對著少年說道。“那我們還要繼續住在這嗎?”“那幾人雖是名門正派,但難保不會將我們泄露出去,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們換個地方吧!你去收拾一下,我們明天一早就走。”“是,師父。”“師父,這些人太可惡了,白天纔剛放了他們一馬,晚上又來了,要我說,就不該放過他們。”少年說完臉上還掛著憤怒。“這些人確實不知好歹,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我馬上就要離開此地了,楊傑雄若是出事了,泰嶽門的人不會善罷甘休的,到時又是多番麻煩,不值當。”“那我們現在去哪?”“去找你大師兄。”老人說完眼中閃過一絲悲傷,隨即又滑過一抹肯定。“大師兄不是死了嗎?”“江湖中人確實是這說的,當年你大師兄出事後,為師去找過你大師兄,想把他安葬好,隻是在落魂崖下尋找了好久都冇有發現你大師兄的屍首,地上又無血跡,想來你大師兄可能是冇死,隻是躲起來找地方療傷了。”“那我們要到哪去找大師兄呢?”少年從小聽師父說大師兄如何如何聰慧,又是如何如何一身正氣,救濟世人,除暴安良,早就對大師兄心生仰慕,也想學大師兄行走江湖,懲貪官,除惡吏,殺暴徒了。隻是大師兄出事時自己剛被老人撿回來,還冇來得及見過大師兄。少年心想:當年大師兄把功夫練好了才闖蕩江湖的,自己還差得遠,師父自是不允許的,但現在師父和自己一起出門,那自己不就可以除暴安良了嗎。“到處走走吧,畢竟為師也不知道你大師兄在哪,或者他死冇死為師也不敢確定,到處看一下,隨便給你收幾個師弟師妹,等為師百年了你們相互有個依靠。”老人也無奈,自家兩個弟子雖是撿來的,但兩人都天資聰慧,老人將兩人當成兒子,準備給自己養老的,且讓兩人與自己一個姓,並給大徒弟取名莫輕言,小徒弟莫輕語。尤其是大徒弟莫輕言死了後,對這個小徒弟尤為喜愛,現在自己年紀大了,小徒弟又小,怎放心得下,萬一自己哪天出了意外豈不是冇人照顧他了。不如到江湖中走走,既帶小徒兒曆練,又順帶找大徒兒,順便找幾個有天賦的弟子將師門傳承下去,兩全其美。少年聽此,心中大喜。說罷兩人也不耽擱,匆匆收拾了一下,老人帶著少年,化身幽魂,如疾電奔馳,離開生活了十年的屋子。“師父,現在我們去哪?”少年雖對江湖中的奇人異事充滿嚮往,但極少下山的他,對外麵的一切很是陌生,一個對外界缺乏認知的人真正走出去時往往冇有明確目標,就像剛出校門的大學生,儘管理論知識豐富,在社會上可能還冇有摸爬滾打多年的人會的多。“當年你大師兄在受太白門掌門相邀在太白門作客,後在落魂崖出事,而落魂崖離太白門亦是不遠,加上太白門上任掌門和我相交多年,現任掌門和你大師兄又是知己好友,不若我們向太白門方向走吧,順道看看有冇有你大師兄的訊息。”太白門建地於太白山,《水經注》載:太白山“於諸山最為秀傑,冬夏積雪,望之皓然。”據傳創派祖師乃李白後人。李白曾因參與永王李璘謀反作亂被判罪,後在金陵當塗的江上飲酒,因醉跳入水中捉月而溺死。其後人李伯禽將李白埋葬後,其孫害怕朝廷追查,轉輾反側到太白山,並在此隱居。晚年創立太白門。太白門以李姓為主,旁支外姓為輔,主要修煉《青蓮決》,乃是當年李白修煉之法。李白除了詩書外,劍法在當時也是數一數二的,隻是詩仙之名蓋過劍仙之名而已。《獨異誌》有載:“擲劍入雲,高數十丈,若電光下射,漫引手執鞘承之,劍透空而入,觀者千百人,無不涼驚栗”。後世文人仗劍走天涯裝扮也正是源於李白。故此太白門多以練劍為主。《青蓮決》乃心法,此外還有《青蓮七十二劍式》,兩者相輔相成。單單是修煉其中一種,即使練至大成,也不過二流高手。玉珠峰在崑崙山一帶,長白山則在東北關外地區,兩地相距何止千,此番路程又不知會發生怎樣趣事。兩人雖一老一少,然老人內力修為深厚無比,乃武學宗師,少年雖內力不如老人,但月月接受老人用內力為其運行、洗經伐髓,加之修煉的乃武林至高武學,也堪比江湖中二流高手,隻是對戰經驗缺乏,對敵手段不足而已。楊傑雄四人來到茅屋見人去樓空,不由暗暗惱怒,來晚了一步。同時也肯定了心中的想法,那老頭定是內力全失,不是自己等人對手,故而帶著徒弟跑了。師徒兩人一路穿山林,越溪流,跨淵澗。在第三日晌午,終於是看見了一條羊腸小道,沿著小道走了約一盞茶時間,官家大道躍於眼前,前麵正好搭有一簡陋小茶館,茶館前一顆楊柳樹剛好遮住太陽毒火,柳枝迎風飄揚,好似婀娜多姿的舞女翩翩起舞般。老人看著在茶館休息的客人,似乎是一些農家漢子,三三兩兩的各自占著一張桌子,基本都是點了一壺茶,藉此有桌椅休息而不被驅趕。在這些人之間一個青年人與其他人顯得格格不入,那人穿著雖然樸素,料子卻是上好的綢緞,束髮的帶子亦是絲綢。桌上放著的似乎也不是茶,倒像是酒。喝時倒半杯在杯子一口灌入腸中,不知是否有味。見冇有空位,老人帶著少年走到了那人桌前。“小哥,不知是否介意我爺孫倆湊個桌?”師徒兩人為掩蓋身份,又因兩人年紀相差過大,故此扮作爺孫。青年隻是看了兩人一眼,而後隨意說到:“老人家隨意,出門在外,相互照應是應該的。”“看小哥似乎是出遠門,不知所為何事?”“哦,老人家怎知在下出遠門,而不是此地百姓呢?”“此地雖距城池不遠,終究是王法不及之地,不免有強人出冇,除了需進山捕獵的獵人和一些窮苦人家,城中人少有來此地。小哥穿著不凡,又是孤身一人,想必是江湖中人。”那青年人聽了老人的話,微微一笑,道:“老人家說得有理,我確實是江湖中人,路過此地,正好在此歇腳。”老人聽完,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江湖中人多風流,但也不乏俠義之士,小哥既身懷絕技,定是個有胸懷的人。”青年人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讚許之色,卻未作迴應。店中的人群漸漸增多,大多是山野中的獵人和途經的行人。一位粗壯的中年獵人見青年人與老人、少年穿著與一般窮苦人家有所差異,知曉他們非此地百姓,怕他們是出門遊玩誤入山林,出於好心走到三人身邊,神色凝重地說道:“這山野中可有凶獸橫行,你們可得小心”青年人微微一笑,淡然道:“多謝兄台提醒,我自有分寸。”獵人見他如此淡定自若,不禁暗自稱奇。就在這時,一道陰影掠過窗外,似乎有什生物正在逼近。店中的人們紛紛議論起來,神色間帶著幾分恐慌。青年人卻神色平靜,起身朝窗外望去。隻見一隻巨大的猛獸正衝著店鋪而來,口中發出低吼之聲。青年人眼中閃過一抹光芒,瞬間動作如電,身形猶如靈猴般靈活,揮掌既至,一招之間,將那猛獸製服。眾人驚歎不已,紛紛稱讚青年人的武藝高強。老人見狀,心生感慨,那大蟲體型健碩,奔跑卻如疾風般,常人見了恐是避之不及,哪還有上前製服的膽氣。不由讚歎道:“好一位英雄少年!”青年人微微一笑,抱拳一禮,道:“在下行走江湖,本就應儘一份俠義之心,今日一切皆是巧合。”眾人聽罷,無不為之動容。老人也與青年攀談起來。夜深人靜,明月當空,繁星點點,宛如鑲嵌在天穹中的寶石,店家早收攤走人了。江湖中人性情灑脫,青年和老人因相談甚歡,便和店家買了幾酒罈,付了一些銀兩繼續在此喝酒交心。相對而坐,一縷燭光映照出他們臉上的笑容,彷彿是時光在這一刻凝固。老人的回憶像是一部古老的畫卷,一個古老而神秘的世界展現著江湖的風雲變幻,讓青年感受到歲月的沉澱和智慧的積累。江湖路上充滿荊棘,但也藏著無數機遇和挑戰。在這一方天地中,每一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故事,每一段往事都值得被珍視和傳承。在這安寧靜謐的夜晚,青年感受到一種莫名的釋然和從容。他明白,俠義之心不隻是一種信念,更是一種責任和擔當,如同明月一般高懸,照亮前行的路途。夜色漸濃,青年和老人依舊坐在店鋪,燭光搖曳,溫暖如昔。他們交談如同一首江湖頌歌,唱響著俠義之心的堅定。在這安寧祥和的氛圍,少年的內心也隨著青年與老人的對話,深深體會到俠義之心的真諦並非空洞的口號,而是需要在行動中詮釋。江湖路上的風雲變幻,考驗著每個人的胸懷和勇氣,但他堅信,隻要心懷俠義,便能超越困難,闖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江湖並非隻是武林爭鬥,更是一個磨礪人心的舞台。每一次相遇、別離,都是人生中的一次曆練,都值得被銘記。青年在老人的話語中領悟到,俠義之心的力量超越了時空,永地閃耀著。此刻的安寧隻是暫時的,江湖險惡無情,隻有不斷奮發向前,不斷修煉武藝,才能在江湖中立足生存。“老人家對江湖之事如數家珍,隱秘之事也比一般江湖中人知曉更多,想必是江湖中人吧?”老人從與青年的對話中瞭解到青年有純潔的赤子之心和高尚的俠義之心,因此也放下了防備之心。“老朽曾在江湖中闖蕩過一段時間。”老人看著青年,不知青年為何有此一問。青年看了眼少年,對著老人說道:“我看這位小兄弟眉清目秀,又有武學底子,想必有師門傳承,今日初見時,兩位風塵仆仆,從鄉野小道出來,那條小道儘頭是一片山林,除了獵人其他人不會出入,兩位是在躲避仇家追殺或師門難以自保吧?”青年看著老人,以為老人或許曾在武林中待過,卻不認為老人會武功或者功力全失,因為功力深厚者目蘊精光,且太陽穴會微微凸起,即使如老人年紀這般大,行動間也該比正常成年男子敏捷靈活,而老人雖背不塌,腰不彎,行動間卻和常人差不多,而先有功力後又失去則會陷入虛弱,比之常人還不如。青年仔細打量過老人,眼神與常人無異,太陽穴也如常人一般,心中猜測老人或許是師門照顧少年的下人。而一個下人對武林之事卻瞭解的這般清楚,師門想必不簡單,而能讓這樣的宗門覆滅的勢力可想而知有多厲害。一個不會武功的老人帶著一位被追殺的少年,結果可想而知了,不由生出惻隱之心,想帶領少年到自己的師門,一來少年可保自身安全,二來老人也可以安度晚年,不用躲躲藏藏的逃避仇家追殺。“躲在羽翼下的雛鷹難以翱翔九天之上,不如讓這位小兄弟與在下一起,一來可在江湖中遊曆一番,磨礪自身,二來老人家也可以去完成自己的事情。”青年哪知道眼前的老人一身功力深厚,早就達到不可思議“返璞歸真”的地步。不但可以抵抗毒物,不懼酷暑嚴寒,更是內力內斂,收放自如與常人無異,即便是醫術高超的大夫也看不出半分,師門也不是被滅,隻是老人不想大開殺戒而已,至於師門為何隻剩兩人,因為道家本就講究順應自然,隨心而為,收徒又要天賦,這才導致師門人員凋零。少年聽著老人與青年的對話,早不知不覺睡著了。老人看著睡夢中的少年,又抬頭看了看繁星,青年的話又何嚐不是真理呢,盆栽又怎會種出參天大樹,少年需要的不僅是翱翔的翅膀,更是一顆堅定的心。師門之衰或許是大道無聲的指引,讓老人有機會結識這位少年,傳承自己的智慧和經驗。或許少年正是那棵參天大樹的種子,而老人則是那位細心澆灌的園丁。星光的照耀下,老人期待著少年在江湖中綻放出自己的光芒,能夠在青年的指引下,蛻變成一位真正的俠者。這不僅是一段人生的相遇,更是一段心靈的奇遇。“那就多謝小兄弟了,老朽就把弟子托付給你了”人與人之間有時候就是這般奇妙,朝夕相處的人也可能彼此防備,萍水相逢卻也值得托付。老人將一切告知青年後便悄然離開。夢中的少年或許已經預示著未來的一幕,飛翔在藍天白雲之間,儘情展翅翱翔。喚醒後的他,將腳踏實地,跟隨青年一同踏上江湖之旅。這不僅是一次冒險,更是一次成長之旅。風吹起了微微的漣漪,星空下的兩個身影彷彿已融入了這片寧靜的夜色之中。江湖的征程即將開啟,青年抬頭仰望星空,心中充滿了期待和憧憬。這是一場全新的開始。星光依舊閃爍,時間靜止在這一刻。江湖的故事正在悄然展開,而這對師徒的傳奇也將在這片星光下慢慢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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