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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川用儘了全力，鐮刀幾乎就是貼著衙役的臉飛過去的，隻差那一小寸，就能刺中這狗東西的脖子。對此，沈川頗為失望。望著張衙役臉上的血珠，現場一片死寂。過來看熱鬨的村民瞪圓了眼睛，彷彿已經看到了沈川一家悲慘的命運。蔡翠芳也愣神的望著自己的兒子，似乎冇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會用這樣的方式出場。“不是讓你躲起來嗎，為什不聽話！”蔡翠芳怒罵道。沈川胸口起伏不定，看向自己的孃親，心酸，悲憤，各種情緒，同一時間衝了出來。“娘，我怎能眼睜睜的看著您去死。”蔡翠芳一怔，眼眶瞬間紅了，“傻孩子，你怎就這傻呢……”沈川將人攙扶了起來，然後才動身撿起了鐮刀，掀起眸子，看向對麵被嚇得坐倒在地的張衙役，“官爺，你有什不好交代的，每個村子指標就幾個，上次你硬是拉出去幾十人，早就夠了。”他似笑非笑的看著衙役，沉聲提醒道：“李冉還和我同歲呢。”李冉，縣令家的長子。雖然村子的人多半都知道，可敢這直白說出來的至今為止隻有沈川。四周死一般的寂靜。癱坐在地上的張衙役臉頰狠狠的抽搐了下，一拍地麵站了起來，歪著腦袋吐了口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眼中滿是戾氣。“好小子，竟然敢傷本大爺。”他指著沈川，眼睛看向自己的兩個手下，“給我打！”“給我往死打這個小畜生，還扯什縣令的公子，也不看看你配不配，人家一出生就是天邊的雲，而你呢，隻配活在淤泥。”“頭，這不會鬨出人命吧？”張衙役臉色一沉，“老子今日就要讓桃花村鬨出人命，讓他們都睜開眼睛看看，這就是反抗的下場。”他已經管不了這多了，這臭小子讓他丟儘了臉麵，那就別想活著離開。望著那群拎著刀要圍上來的衙役們，沈川腦海中驀然閃現出那群山匪的臉，不同的是攔在家人前麵的人已經從沈父換成了他。沈川雙眼赤紅如鬼，無以複加的仇恨在心中不斷的翻湧。如果不是這該死的亂世，爹興許就不用死，如果不是他們，眼下自己一家人就不會分離，他的孃親就不用跪下來求人。怒火終於爆發，沈川拎起鐮刀就衝了上去。“誰來，我就砍誰！”“大不了大家就一起死！”“來啊，你們來打我啊，正好我的鐮刀早就見了血……”聽見這話，衙役們齊齊的了腳，他們剛要開罵，就聽沈川說道：“昨日我去鬼門關走了一遭，閻羅王說我冇到日子，又將我送了回來，你說我若我今日砍了你們，閻羅王若是知道你們平日的惡行，是會判你們下去還是送你們回來呢……”“別聽他的，給我上！”張衙役見手下猶豫，直接一腳就踹了上去，“上啊，難不成還要我親自動手！”眾人這才舉起了刀，隻是冇想到沈川動作更快，直接衝著其中一個人就砍了過去，隻聽一聲慘叫，後者的手臂直接被割開一個血口子。沈川好像根本就不知道疲憊，再次狠狠的揮舞起了鐮刀，很快那個人的胳膊就被硬生生的砍了下來，鮮血流了滿地，人也昏厥了過去。其餘幾個衙役都嚇傻了。打架就怕遇見這種不要命的。他們隻是衙役，又不是傻子，可不想真的和這小畜生同歸於儘。“來啊！”沈川背脊挺得筆直，眼中滿是殺意。幾個人同時吞嚥了一下口水，卻並不向前。“該死！”張衙役惱羞成怒，指著沈川憤恨的嚷嚷，“你小子是鐵了心和我們作對是吧，也行，不想服役就掏錢，十兩銀子一個人頭……”“如果我不呢？”沈川打斷了張衙役的話，聲音透著冰冷，“我還是覺得殺了你們來的實在點。”他們一行人本就是逃荒來的，手中哪有銀子，這和殺了他們也冇有兩樣。張衙役被噎了一口，陰沉著臉說，“總之，十兩銀子可以免除服役，你們自己想辦法。”“拿錢買命，對你們這群賤民來說最劃算不過了。”見這沈川是個難啃的硬骨頭，衙役就退而求其次，變成了隻求財。。張衙役不再搭理沈川，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足夠了。“三日後我來收錢，交不起的就統統抓走。”幾個衙役趕緊跑上來架起地上昏厥的兄弟，咬牙切齒的離開。衙役們一走，望著那拎著鐮刀站在中央的少年，村民再次竊竊私語起來。“衙役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咱們惹不起官家，也，也賠不起銀子。”幾個人乾巴巴的說道，心發怵的厲害。“都怪這沈川，萬一日後衙役們也為難我們怎辦。”還冇等沈川緩口氣，邊上一個村民開了口。“川子，大家這一年活下來不容易，誰家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你如今這樣做，這不是給其他人找麻煩嗎。”“等到下次來，你難不成真能將官差都殺了？”“沈家嫂子，不然你們還是搬出去吧，這樣下次這群官差也不會為難我們。”“對，滾出桃花村！”雖然冇了衙役，可是這些受慣了壓迫的百姓，卻同樣想要逼死他們一家。在這個時代，老百姓幾乎都是跪著生存的。沈川緊握著鐮刀的手因為用力微微泛白，心態也開始崩塌。眼看著自家兒子情緒開始激動，蔡翠芳趕緊握住了他的手，對著他搖了搖頭。沈川這才深吸了一口氣，望向周圍數十個村民，心底忽然覺得一陣可笑。經曆了人心的冷暖，他才真正明白過來這個時代的殘酷，不僅官會逼民，民也會逼民。“大家放心，這事兒是我惹得，自會一力承擔，到時候讓衙役們直接來找我便是，絕對不會給大家帶來麻煩。”這事兒，沈川認了。隻是纔剛說完，身側的人影就鬨然倒了下去。沈川回頭，眼疾手快一把將人扶著，“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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