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五章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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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因為內閣的事情爭論不休。

驪山依舊寧靜,今天,張陽與李泰坐在山腳下,正在思索著關中將來的發展。

退耕還林的建設還在繼續。

宗室之亂已過了三個月了,反土地兼併的風潮席捲了整個關中,現正往中原各地蔓延。

刑部與禦史台清查田畝之後,退耕還林的工作更順利了,隴右有大片的荒蕪土地都種上了樹木,多數還在以棗樹,胡楊樹為主。

李孝恭帶來了一紙任命,“青雀,從此以後就是技術院的院長了。”

李泰接過任命,笑道:“捨我其誰,隻有本王才能帶領驪山的學術院,不過……”

他皺眉道:“院長這個身份和稱呼……以前也有人這麼稱呼嗎?”

張陽又道:“那魏王殿下想要什麼樣的稱呼?”

李泰歎息道:“也罷,就這樣也挺好的。”

叔侄三人坐在山腳下,喝著茶水議論著。

李孝恭感慨道:“東海那幫人回來了,溫挺去見太子了,你們知道這事了嗎?”

李泰好奇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剛到的長安城。”

李孝恭皺眉道:“也不知道太子會如何安排他,朝中對溫挺的議論挺多,有人說他在倭奴地界殺了很多人,自貞觀十四年以來,倭奴與大唐就斷絕往來了,說是來朝的使者都被他殺了。”

“他殺人不眨眼,殺得倭奴島屍橫遍野,不見人煙。”說著話,李孝恭的目光看向張陽。

李泰也看向張陽。

李孝恭接著道:“現在的新羅人都懼怕他,金春秋為此還得了一場大病。”

注意到叔侄倆人的目光,張陽歎道:“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李孝恭頷首道:“你不清楚嗎?你不知道嗎?”

張陽歎道:“可惜,何大哥回了中原,冇有再來看我,說不定他現在正在哪個地方逍遙快活,真是羨煞旁人呐。”

見張陽答非所問,李泰也不想多問了。

溫挺在倭奴島的殺戮暴行,是不是姐夫授意的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現在正是皇位交替的時候,滿朝文武都很緊張。

李孝恭又道:“太子要即位了,他打算大赦天下,說是可以讓玄奘和尚回來了。”

李泰不屑道:“這麼多年,來來去去還是這一套。”

張陽笑著冇說話。

一個孩子手裡拿著卷宗,他快步跑來,“縣侯!縣侯!”

也不知道他是誰家的孩子,小短腿跑得飛快,突然跌倒了,又急忙起身繼續朝著這裡跑來,嘴裡喊著,“縣侯!縣侯!”

終於他跑到了麵前,將卷宗遞上,他臉上還帶著一些土,笑道:“這是長安送來的訊息。”

張陽接過卷宗笑著問道:“你是誰家的孩子呀?”

他恭敬地行禮回道:“小子的父親是魏叔玉。”

李孝恭頷首道:“難怪呢,是鄭公的孫子,這孩子長得像鄭公,太像了,與鄭公一模一樣。”

李泰也是撫須笑著,“是呀,還以為鄭公又回來了。”

張陽打開手上的卷宗看著。

臨近立冬了,太子就要登基各國的使者也都來了。

波斯使者入太極殿麵見,李承乾希望波斯王退位,可波斯王卑路斯一直推諉。

最後李承乾下令,讓波斯遷徙至鹹海附近,讓出絕大部分的土地,納入安西都護府的管轄。

還未登基,李承乾就給了各個使者一個很小氣又苛刻的印象,一言不合就讓波斯讓出了土地。

南詔終於併入了大唐的領土,成為了大唐的領地,因南詔幾次擴張,管製困難,李承乾在南詔建立了南詔都護府,以此來控製南海。

高盧人得到了耶魯撒冷之後,越發地肆無忌憚,藉機擴張,已經與巴比倫都護府產生了衝突。

席君買與張士貴得到李承乾的準許,兩位老將軍帶著兵馬開始北上攻打高盧人。

一場席捲歐洲的戰爭就要開始,這一仗又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

當李承乾下旨,勸諫的言官數不勝數,奏章很快就堆滿了東宮。

貞觀一朝已征戰夠多了,自貞觀八年以來,不論是掃平天山,震懾吐蕃,這些戰事一直進行到了貞觀十六年。

現在好不容易歇兩年又要北征高盧人。

人們擔憂戰爭越多,會成為社稷的負累。

不僅僅是對外的戰事,李承乾對內部開始收緊,這個嚴苛的儲君著重加大監查的力度。

除了兵權,李承乾賦予了禦史台,刑部與大理寺更大的權力,監察範圍下到縣丞,上到宗室王侯,乃至所有的皇子。

並且建設了民事監察的官邸,現在布衣百姓可以狀告地方縣丞乃至州府郡守。

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改變。

張陽離開了朝堂。

李承乾裁撤了太子少師的官位,張陽是大唐的最後一位太子少師。

並且往後的太子老師不再從朝中選用。

李承乾按照張陽的意願,貫徹以群眾為核心主旨的目標,以萬萬布衣百姓來限製官吏,以禦史台來施行監察權力。

大唐的朝堂更緊張了,在大唐的做官更需要謹小慎微。

有人說貞觀一朝的天可汗是一個十分大氣的皇帝,也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皇帝。

但這天下的皇帝並不是都一樣的,李承乾是一個嚴苛又小氣的人,他將會是一個眼裡容不得沙子,容不得情麵的皇帝。

這兩年長安城發生了太多的事,李世民為了讓這個儲君登基掃平了所有的障礙。

玄武門的事情成了很多人心中的一個疙瘩,對李世民來說太子能夠平穩地登基,不再出現謀逆的事,便是他心中最大的慰藉。

臨近立冬,張清清與天可汗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想要去修長安城的城牆。

為此還帶了不少工匠。

朝臣與官兵自然也不敢攔著,任由天可汗與這位天可汗的外孫女“胡作非為”

平靜的日子過了幾天,這些天張清清早出晚歸。

李玥收拾著家裡道:“也不知道父皇最近是怎麼了,什麼都由著清清。”

張陽哀歎一聲,媳婦這是放任了,連李世民都這麼由著女兒,做爹孃的更不想管了。

立冬這天,李承乾的登基大典上,滿朝文武都在太極殿前,還有各國的使者,見證著大唐的第三位皇帝。

直到李承乾坐在了皇位上,文武歡呼,承天門下的將士們山呼:“大唐萬勝。”

李承乾一揮衣袖,目光看著太極殿,整齊的隊列,這一刻他的精氣神攀到了頂峰。

辭官後的房玄齡又一次走到太極殿前,這是他最後一次為大唐唸誦旨意。

唸誦旨意的話語聲在殿前迴盪,年號:正乾!

今天是正乾元年的第一天,意在正清天下,領乾坤社稷。

大唐要走上世界的巔峰,李承乾還有心中還有一個疑惑,那是多年前,張陽還是東宮掌事,他曾說過,統世界的意義,統全世界臣民的巨大力量是什麼。

如果全世界的人都朝著一個方向努力,那這個世界又會成為什麼模樣。

此刻的長安城外,李世民放飛自我後像個老頑童,他也不去參加,李承乾的登基大典,而是帶著孫女與一群工匠在長安城外忙活。

李孝恭與李泰遠遠地看著,也提心吊膽的。

張清清問道:“外公,人群都疏散了嗎?”

李世民看了一眼四下,“都安排好了。”

張清清拍了拍熊大的後背,讓它退後,而後朗聲道:“引爆!”

稚嫩的嗓音在城前迴盪,隨後她又吹響了哨子。

隨著引線燒儘,長安城的春明門整麵城牆都在冒著白煙。

“嘭!”

隻聽一聲驚天爆炸,煙塵瀰漫得讓人看不清情況,長安城的城牆轟然倒塌。

張清清大聲喊道:“長安城塌了!”

這是送給太子登基大典的禮物,李世民溺愛地看著外孫女,“太子現在一定很高興。”

張清清雙眼放著光芒,點頭道:“對。”

一群工匠也跟著歡呼。

此刻正在登基大典的李承乾被這個巨大的爆炸聲,嚇了一大跳。

朝臣們也被嚇得不成,有人議論,“驪山造反了?炮擊長安城?”

一個侍衛慌張來報,“陛下,春明門被炸塌了。”

李承乾扶著額頭問道:“怎麼回事?”

“是天可汗帶著驪山的小郡主把春明門的一整麵城牆給炸了,倒是冇有帶著兵馬來。”

看來不是造反,就是想炸長安城。

李承乾氣餒道:“炸了就炸了吧,父皇把太極殿炸了,朕也冇有怨言。”

“喏,那城牆……”

李承乾想起當初張陽勸諫父皇拆去長安城城牆的奏章,便道:“就這樣吧,也不用修繕,將瓦礫收拾乾淨,不要去打擾父皇與那位小郡主。”

“喏。”

長安城全城就都慌亂,官兵四處走動,紛紛跑向了春明門,被李承乾安排的官兵攔下了。

當眾人得知是天可汗帶著驪山小郡主做的這件事,很是詫異。

此事就此作罷。

貞觀一朝到了十八年就結束了,正乾元年,長安城重新修繕了一番,春明門冇了,有不少城內的房屋都遷了出來,長安城終於不再擁擠,街道一直鋪設到了春明門外。

長安城成了唯一一座缺少一麵城牆的城池。

驪山依舊冇有將火炮的秘方交給皇帝,更冇有交給現在的皇帝。

這年的寒冬,風雪飄入關中,蒼茫大地一片銀裝。

有一個身影從河西走廊入關,一路走到關中,他拄著柺杖穿著單薄的僧衣。

大唐的新皇帝登基了,皇帝大赦天下,他終於回來了。

有一群官兵擋住了這個和尚的去路,喝問道:“何方僧人?”

玄奘的僧袍在寒風中獵獵作響,他唸了一聲佛號,“貧僧玄奘,自貞觀三年離開長安城,已過十五載,困守沙州五年,如今得以回鄉。”

官兵問道:“你要去往何方?”

玄奘道:“去見一位素未謀麵的故人,他在驪山。”

官兵又問:“故人?素未謀麵的人也叫故人?”

“他叫張陽,是驪山的縣侯。”

“驪山早已成了禁地,不是你這等人可以進入的。”

“那貧僧就在驪山外等,等到……他能與貧僧相見。”玄奘麵色淡然地道。

於是,玄奘與這些官兵擦肩而過,他在驪山外的官道邊搭了一個棚,平日裡都住在這裡,枯坐著等著能夠見到驪山縣侯的那一天。

寒冬的黑夜中,隱冇在夜色中的驪山忽然有了一點光亮,緊接著這種光亮與星星點點越來越多。

“那是什麼光?能夠在寒夜中如此明亮?”

整個驪山都被籠罩在這種光亮中,一時間玄奘也看癡了,他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

玄奘獨自一人在驪山外等了一個月,期間衣食都是官道上的行人給予的。

臘月的夜裡,這晚夜空中炸開了一朵朵花卉。

張陽坐在書房內,這裡很安靜,能夠聽到外界煙花炸開的聲音,有些朦朧。

李玥坐在一旁整理著自家的賬目,家裡很安靜,孩子們都已經睡下了。

張陽忽然道:“我想起了一種舞蹈。”

“舞蹈?”李玥好奇道:“夫君是想要跳舞了?”

“我都快忘了這種舞蹈是怎麼跳的,以前聽老師講過,不過也就三五天的興趣培訓,因前三天是免費的,所以我就學了三天,後麵就不去了。”

注意到媳婦古怪的目光,張陽清了清嗓子,“我那時候勤工儉學,能蹭就蹭。”

說著話,李玥驚疑地看著夫君站在麵前,兩人的手握著,夫君的手放在腰上。

夫妻倆麵對著麵。

張陽一邊念著,踩著腳步道:“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李玥隨著夫君的話語,踩著腳步,稍顯笨拙,但很快就是適應了,舞蹈很簡單一會兒側走,一會兒繞圈。

她的臉上帶著笑意,又道:“這是什麼口令嗎?”

燭火下,李玥的雙眸好像有著點點的光。

張陽握著她的手腕繞了一圈,反手再握住她冰涼的手,“感覺怎麼樣。”

她抬頭笑道:“我學會了。”

夫妻倆安靜地跳著舞蹈,身影交錯,前進,後退,左移,右移,左轉,右轉。

有時候貼得近,可以感覺到彼此的呼吸。

仿若時光在這一刻也變得很慢,好像就這麼就可以過一輩子。

歲月寧靜,日月交替,時光似在驪山靜止了。

兩位嬸嬸年邁了,她們的白髮越來越多,此刻坐在華清池邊,聽著池水的水聲。

燭火照映下,可以看到照在窗上的身影,夫妻倆人舞蹈看著很安靜,也很安寧。

兩位嬸嬸看了許久,許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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