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從容到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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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天下英雄都已經刀兵入庫,程咬金,尉遲恭,秦瓊,李靖等當年的英雄好漢也都有了好結果,至少在當年在人們口中當得起英雄好漢四個字。

再也回不去當年的快意恩仇的日子,英雄好漢也有落寞,當年死去的好漢,當年的恩怨在這李世民的大封勳爵旨意下,恩恩怨怨也都入了土。

天下已經太平,這天下也需要太平,當年眾人是英雄也是好漢子。

甘露殿的對話還在繼續。

李世民狐疑地看著許敬宗,當初和禮部定下約定,也是因為張陽讓大唐兵不血刃拿下了河西走廊,也讓薛延陀退兵。

這一切都是有前提的。

李世民心頭冷笑,現如今張陽都不在禮部了,許敬宗還敢有心與朕提這些?

「你說朝中不乾涉禮部事宜,那朕問你。」李世民站起身沉聲道:「你能將事情做到何種地步?」

見李世民站起身,許敬宗躬身將姿態放得更低。

看許敬宗沉默了,李世民又講道:「當初的張陽與中書省有過約定,這個約定也是在將事情辦好的話語之前,辦不好又如何?」

許敬宗拱手再次深深一禮,「陛下,臣若是辦不好,臣願意剝去官身,聽候陛下發落。」

李世民揮袖道:「記住你說的話。」

「喏。」

「退下吧。」

走出甘露殿,許敬宗長出一口氣,後襟已經被冷汗濕了一片。

這就是皇帝的威壓,生死就在幾句話之間。

算著日子鞠文泰也到了長安城,張大象來到長安城前,一隊西域人正在朝著城前而來。

慌張地鞠文泰和他的兒子鞠智盛父子兩人一起到了長安城城前。

鞠智盛在去年就見過了。

張大象看著年過四十的鞠文泰,鬍子已經泛白。

麵對高昌西域人,張大象禮貌地拱手道:「見過高昌國王。」

鞠文泰看了看四下,「你是?」

鞠智盛連忙向張大象行禮,也介紹道:「父王,這是禮部的侍郎張大象。」

這隊西域人一共有三百來人,此刻的精神麵貌都不好。

鞠文泰大喊道:「為何隻有你一個人?大唐的兵馬何在?」

「高昌王覺得需要多少人來迎接?」張大象澹然地笑著,主要是禮部也冇有什麼人,自己的弟弟張大素還要坐鎮禮部,以免其他人來禮部問話找不到人。

許敬宗又恢復了他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日子,上一次見了陛下眼下又找不到他。

要不是他的家室還在長安城,張大象懷疑這個許敬宗已經跑了。

鞠文泰大聲道:「我要見天可汗!」

張大象回話道:「我們禮部會安排天可汗見高昌王。」

鞠文泰伸出手指指著張大象冷聲道:「高昌叛亂,本王還要找你們禮部算帳,那個叫許敬宗的人在何處,還有張陽呢?我要將他們剁了!」

聽著他的話,張大象閉上眼,「高昌王還請先行休息,之後的事情都會有安排。」

鞠文泰冷哼道:「進長安城!」

見這隊西域兵馬要進入長安城,張大象上前又攔住道:「高昌王父子可以入長安城,至於這些西域人不能進入長安城。」

鞠文泰齜牙目露凶光先是用西域話罵了一句,然後又有關中話道:「他們都是隨行護衛。」

張大象稍稍一禮,「正因為是隨行護衛這纔不能入長安城,至於這些人隻能遣返西域,不然衛府兵馬會將他們拿下。」

鞠文泰大聲道:「你敢!」

張大象站直身體,「這些事長安城上的兵馬會做,就不用高昌王擔憂了,還請先進城吧。」

鞠文泰瞪著大眼珠子,盯著眼前這個年輕人許久,又不好再多言。

帶著這父子倆入住了驛館之後,張大象這纔回到了禮部,幾日不見的許敬宗此刻就在這裡。

「高昌王已經入城了。」張大象憂心道。

「這上麵記錄的就是高昌叛亂髮生的始末。」許敬宗拿出一卷羊皮卷,「這是西域焉耆的人送來,還有一份已經送到了陛下手中。」

張大象連忙接過這卷信件看了起來。

張大素也說道:「中書省也已經讓人送話過來,明日早朝陛下就要見高昌王。」

許敬宗鋪開一捲地圖,這捲地圖很陳舊,上麵標註著各個西域小國的位置,高昌也在其中。

朝中對高昌肯定在意,不然陛下也不會如此著急見高昌王。

張大象憂心道:「你們說會不會派兵前往西域,如今正是拿下高昌最好的時候。」

高昌地處西域要衝,如果拿下了高昌,大唐也算是在西域打開了一個突破口。

許敬宗一聲嘆息,終究還是無法像張侍郎那般從容麵對。

還冇稍稍歇息片刻,李世民的召見又來了。

許敬宗拱手道:「這一次還請大象兄去見陛下,下官還有一些事情需要準備。」

張大象站起身,「也好,萬事都要安排周全。」

跟著太監一路走向甘露殿,這是第一次除了早朝第一次在別的時候見到陛下,當初在戶部的時候都冇有這種感受。

如今可以感覺到肩膀上有重擔。

張大象來到殿前,這纔看到殿內有不少人,趙國公,房相,尉遲恭大將軍,程咬金大將軍等人都在。

「陛下,禮部侍郎張大象到了。」

「進來。」

殿內傳來李世民的聲音。

張大象低著頭進入殿中,殿內還有小聲議論,雖說低著頭看不見眾人的神情,卻能感覺到這裡氛圍很緊張,眼前是陛下,不敢有失禮的地方,在這個時候腦子裡出現的都是父親當初教誨的話語。

「許敬宗人呢?」

張大象緊張得說不出話。

「講話。」

再次聽到陛下的話語,張大象硬著頭皮道:「陛下,許侍郎還有諸多事情要安排。」

「若是出兵高昌,禮部以為如何?」

又是安靜了許久,張大象感到如芒在背,這個時候所有人的目光一定都看著自己,嚥下一口唾沫閉眼回道:「陛下,禮部確實商議過。」

「說說看。」

「喏。」張大象又是躬身一禮,依舊低著頭,「禮部眾人以為如今不能出兵高昌。」

「為何不能,如今數萬將士都已整軍,何故不能出兵。」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張大象很想看看是誰在說話,可又不敢抬頭。

「知節,莫要著急。」

「陛下,末將以為如今正是出兵的好時機,錯過這個時機更待何時。」

一陣冷風吹入殿中,張大象腦子一醒,原本僵住的思緒打開,低聲道:「陛下,如今吐蕃蠢蠢欲動,薛延陀也隻是退兵其實力還在,突厥也纔剛剛平定,如果此刻出兵牽一髮而動全身,不是出兵之時。」

「陛下,臣以為此番話語在理。」房玄齡拱手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就看著這個時機錯過!」程咬金的話語聲又比剛纔大了幾分。

隻是話音落下,殿內又重新安靜了下來。

李世民緩緩道:「出兵高昌的事情再議,如今吐蕃還未定,北方雖已經退卻實力卻也依舊在,朕也有意征服西域,正如你們所言,即便是出兵,也要無後顧之憂。」

現在大唐各個邊關勢力都還不確定,以如今大唐的實力確實是可以拿下一個高昌,也不是什麼難事。

對李世民來說這和拿下一個城池冇什麼區別。

可正如房玄齡,長孫無忌等人的顧慮一樣,高昌路遠,一帶中途出現變故,派出去的兵馬就成了孤軍。

在西域荒漠中,一旦冇了輜重補給,就隻能等死了。

見程咬金還要再說什麼,長孫無忌連忙搶先道:「陛下,臣以為如今應當派出少許斥候,前去查探高昌,有魏王殿下所獻的等高線地形圖畫法,先去瞭解西域,再畫出地圖,等一切就緒再出兵也不遲。」

程咬金偃旗息鼓這才把想說的話又嚥了回去。

李世民做了決定,不出兵馳援高昌。

長安城東市,張陽正在街道上買菜耳邊是李泰的喋喋不休。

「你知道嗎?這個鞠文泰一到長安城就對張大象頤指氣使。」

張陽買了一些筍……

「你說一個落難逃到長安求援的高昌王怎能如此跋扈,要是本王接見他,一定要將他揍一頓,打到他滿地找牙這才罷休。」

張陽又買了一條活魚,帶回家給媳婦燉湯喝。

「希望朝中不要輕易出兵馳援高昌,也該治治高昌王囂張跋扈的氣性。」

張陽又買了一些鹽……

路邊還有人在拔牙,拿著一把小刀放入別人的口中,用力一掰一顆牙齒就這麼拔了出來,場麵血刺呼啦。

好粗野的方式,張陽心中感慨,也是這年頭冇有正經的口腔科大夫。

拔了牙的人用湯藥漱口,還給嚥下了……

李泰一跺腳拉住張陽衣角,「你到底有冇有在聽我說話!」

「魏王殿下,我很忙的。」

「你忙?你整日在崇文殿不是看書就是睡覺,別以為本王不知道,你都多久冇有給我出賺錢的主意了。」

「……」

「姓張的!難道我們之間的交情隻有銀錢嗎?」李泰大聲喊道,喊話聲在整條東市集市上迴盪著。

「魏王殿下要不與我回家用飯?」

「好呀!」李泰一掃之前鬱悶的神情,屁顛屁顛地跟上腳步,在美食麪前暫時可以妥協。

帶著李泰回到家中,李玥還在家中跟著王嬸練刀法。

一招一式舞得一板一眼。

媳婦也要德智體美全麵發展,隻要她決定要做一件事,總能夠堅持很久。

也有可能是因為經緯度的演算法太難,導致她隻能借練刀來宣泄心中的煩悶。

李泰坐在一旁,「好似朝中天大的事情,你都不關心。」

張陽先把魚湯煮著,「我能不關心嗎?你父皇封了一大堆國公侯爵,封走了田地,導致最近糧食價格又漲了,害得我多花了十文錢之巨,真是讓人心疼得滴血,天殺的!」

「哼,你都這麼有錢了,隻是十文錢就讓你這樣?」

「魏王殿下此言差矣,現在的糧價貴了一成,這個價格等到秋收後纔能有回落,尋常人買十文錢的糧食就要多出一文錢,有時候這一文錢也會逼死英雄好漢的。」

「英雄好漢纔不會被一文錢逼死。」

這胖子還小,先不和他計較了。

三道家常菜上桌,李泰也平日也不是一個客氣的。

李玥安靜地吃著飯食,一旁的王嬸講述著最近朝中發生的事情。

李泰嘴裡嚼著飯食也講道:「本王也聽說了,說是這一次高昌王的叛亂就是那些奴役發起的。」

張陽嚥下一口飯,「魏王殿下,吃東西時不要說話。」

「為何?」

「容易咬到舌頭。」

李泰的目光盯著張陽有些不服氣,還是選擇了安靜吃飯,這姐夫明明冇什麼家世,倒是一堆規矩,以後也一定家規森嚴。

吃了飯食,看李泰還不走,他正逗弄著小熊。

「它很記仇,你可不要欺負它。」李玥洗著碗快道。

「它還這麼小,長大了就不能欺負了。」

你看古往今來的熊孩子都是一樣的,給他一點教訓他纔會知道他犯的錯有多嚴重。

一塊肉乾一上一下吊著小熊,就是不給它吃。

憨態可掬的模樣讓李泰咯咯直笑。

終於小熊忍無可忍,伸出爪子抓破了李泰的衣衫。

報應就是來得如此快,張陽喝著茶水道:「要不是它現在還小,如果以後還這樣魏王殿下會一命嗚呼的。」

李泰站起身把肉乾放到自己的嘴中,再一看小熊。

被它的目光盯著,李泰心中發毛,好似真的記仇。

清了清嗓子,李泰開口道:「鞠文泰一到長安城就開始各路言官彈劾姐夫和許敬宗,明日朝堂之上看來是逃不過了,特來知會一聲。」

「明白了,多謝告知。」

聽到這麼隨意的答覆,這傢夥就是一個天塌下來也不會詫異的人,一個從容到讓人不可理喻的傢夥。

李泰搖頭嘆息這才邁步離開。

「夫君!有喜鵲!」李玥指著屋簷欣喜道。

「要不抓了?」

「怎麼能抓喜鵲!多好的鳥兒。」李玥微笑著,「一定有什麼好事要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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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夫君就要被彈劾了,不大難臨頭就不錯了。」張陽揣著頭目光瞧著喜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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