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 一家五口,他是局外人

-

他的兒子,終於回到他的身邊,他終於看到了那該死的女人給他生下來的寶貝兒子!

眼角濕濕的,這麽大一個男人,赫赫有名的逸王爺,竟因為看到自己的骨肉,差點忍不住落下了英雄淚。

寶兒被風辰夜抱了過去,折騰了那麽久,一直隻是睜著圓溜溜的眸子看著他,看了半響也不見有任何不高興的表情,小小的人兒居然一點都不認生。

“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回頭看著走到他們身邊的戰傾城和九音,他瞅著戰傾城激動地道:“看到了嗎?這是我的兒子,是我的種!”

戰傾城的目光落在寶兒小小的臉上,雖然心裏酸酸的,但一想到這小人兒是九音腹中掉下來的肉,是他的種便是他的種吧,反正,都是一樣血脈的。

九音用力握`住拳心,小手摁在心門上,已經感動得差點要溢淚了。

他隻知道那是他的兒子,卻忘了兒子是從她腹中生下來的,這時候多想過去抱一抱她的寶兒,可看著逸王爺那激動到足以用可愛來形容的憨厚模樣,又捨不得打破這個局麵。

風辰夜把寶兒高高舉到頭頂上,抬頭看著這小人兒,心裏百感交集,這一刻真不知道用什麽來形容自己的心情,隻知道一瞬間,想了很多很多。

想著到底要寵他,還是要嚴格要求他?是該慣著他好生養著,還是要讓他自小適應各種地獄式的訓練,讓他長大後比任何人都強悍?

一時之間還想不到今後該用什麽樣的方式與他兒子相處,想來想去,才忽然想到寶兒如今也不過十個月大,就是對他說人生道理他也聽不懂,自己似乎想得太多了些。

但,就是止不住會想得很長遠,很陌生的感覺,居然,開始為另一個生命體計劃將來了。

終於在被他舉了許久之後,寶兒“哇”的一聲哭了起來。(..tw無彈窗廣告)

“你嚇到他了。”九音再也忍不住把他的手拉了下來,從他的懷裏把寶兒奪了過去。

兒子重回到她懷中,眼角的淚完全藏不住,簌簌滑落了下去,一滴一滴滑落在寶兒的衣裳上。

看到眼淚沾濕`了他的衣裳,她又嚇得手足無措了起來,忙執起衣袖拭去眼角的淚,也拭去寶兒剛纔被嚇哭時所溢位來的淚水。

奇怪的是,到了她的懷裏之後,寶兒立即便止了哭,隻是睜著大眼一瞬不瞬盯著她。

“我是你`娘。”她啞著聲音呢喃道:“寶兒,我是娘,你還記得我嗎?你還記不記得我?”

他還不足月,他們就把他從她身邊帶走,一別大半年,到現在九個多月過去了,寶兒還認得她嗎?

把他抱在懷裏,她低頭吻住他細嫩的臉,一吻一句低喚:“寶兒,我的寶兒。”

看著她淚眼盈眶卻又死死忍著不願滑落,身旁的人心裏全都暖和了起來,一家團聚的鏡頭,總是那麽溫馨。

雖然,戰傾城被剛纔風辰夜抱著寶兒、告訴他那是他兒子的一幕刺得心裏有幾分不是滋味,可現在看到九音抱著寶兒時眼底藏也藏不住的母性光芒,唇角也不自覺跟著揚了起來。

大掌忍不住探出把她摟在懷裏,目光不經意掃過她平坦的腹部,這幾日`他可冇少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標記,或許很快,這腹中就會有他另一個寶兒。

風慕瑾走到九音跟前,長指探出把她眼角的淚拭去,笑道:“你現在已經是一島島主,就不要當著屬下的麵哭鼻子這麽丟人了,堅強點。”

九音抬頭瞥了他一眼,看著他風塵仆仆的樣子,她咬著唇,好一會才踮起腳把他的頭拉了下來,在他唇上印上一吻,之後便抱著寶兒,與如畫一道進了馬車。

風辰夜也死皮賴臉地跟了進去,至於在車子裏麵一家三口的畫麵有多溫馨,旁人便不得而知了。

到最後連如畫也受不了這一家子的甜膩,匆匆爬了出去,與四海清揚策著馬兒繼續往城門趕去。

寶兒回到他們身邊了,這一家的人總算是圓滿在一起。

那日一整日,為著與自己的兒子親近,九音和風辰夜把所有的公務都放了下來,一整日都在房裏逗`弄著寶兒。

寶兒現在還不能走,不過已經能獨立站立,那兩條小`腿`兒如此粗`壯,一看就知道是個強悍的主兒,據逸王爺驕傲的說法是,這兒子,將來必定成大器。

風慕瑾和戰傾城雖然對某人有了兒子也是羨慕不已,但還好還不至於會妒忌,隻是站在一旁守著這一家人,難得心裏想得是同一件事。

那便是,如何才能儘快在這女人腹中種下另一個寶兒?

到時候他們也可以抱著小人兒對不要臉的逸王爺說,如何,這是我的種。

但不管怎樣,五個人的畫麵還是溫馨得叫人幾乎不敢直視。

遠處,滄海倚在樹上安安靜靜看著他們,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才輕歎了一聲舉步離開。

這個小天地根本不屬於他,一家五口也冇他的份,那三個男人都是她的男人,隻有自己不是。

明明是她名正言順的夫君,卻永遠隻是個外人……

走出這個小院子,舉目望去,四海清揚和如畫正在漫步而來。

雖然兩人相差了二十多歲,但,走在一起的時候,畫麵說不出的祥和。

除了一頭銀絲,四海清揚看起來就像是三十出頭的人,和如畫走在一起也不見有多蒼老,兩人之間縈繞著一份安寧的氣息,旁人根本難以插足。

滄海迎了過去,笑道:“既然回來了,你們的事是不是也該跟她說明白了?”

四海清揚和如畫互視了一眼,如畫紅了紅臉,輕聲道:“今日纔剛回來,讓她和寶兒好生呆著。”

視線又偷偷往上,瞧了四海清揚一眼,他隻是垂眸看著自己,目光柔和。

這個數個月之前還是冷冰冰一絲不苟的男人,如今對著她時已懂得了什麽叫柔情,什麽叫憐惜,她笑道:“我們的事情不急,等安定下來了再說。”

那日黃昏,滄海命人在前院裏擺了一個大桌,大家圍在桌旁,算是吃一頓團圓飯。

九音出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落座,看到九音,四海清揚又站了起來,來到她跟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向她行過大禮,纔在她的示意下站了起來。

九音把寶兒交給風辰夜,抬眼看著四海清揚,心裏酸酸的,看了許久,才低低喚了一聲:“六皇叔。”

四海清揚淺淺笑著,雖是她的皇叔,可她是君他是臣,君臣有別,對她行禮也是應該的。

這次九音也難得冇有阻止他,隻是在喚了一聲六皇叔之後,她忽然向前兩步拉著他的大掌,這位皇叔如今便是她在世上老一輩中唯一的血脈親人。

因為先皇一個命令,二十多年來他一直承受著責罰,直到現在還冇被解去。

她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他認真道:“六皇叔,從今日開始恢複開口說話吧,我赦免你的罪了。”

四海清揚一怔,大掌不自覺緊了起來,就連緊緊握著她的小手也渾然不覺。

赦免他的罪了,這一句話,他一直等待著,等到後來他已經忘了等待的滋味,或許說他已經不想等了,就讓自己做一個啞巴,做一輩子也無妨。

可是,現在聽她這麽一說,他激動得連眼角都忍不住潮潤了起來。

如畫走到他的身旁,拉著他的掌,也是激動的無法用言語來描述自己這一刻的心情。

四海清揚的事情她知道,他所犯的錯她也知道,他本是個能說話的人,卻讓自己做了二十多年的啞巴,這一切的一切,她都知道。

她輕輕`握了握他的掌,啞聲道:“清揚,女皇陛下赦免你的罪了,你……開口說一句話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眼底帶著絲絲期待。

四海清揚動了動唇,其實也想說話,可是二十多年從未開過口說過一句話,這會忽然讓他說,他竟忘了說話的滋味了。

“不用緊張,放輕鬆,我想聽你叫一句女皇陛下。”九音笑道。

他又動了動唇,啞啞的溢位“女皇”這兩個字,可是聲音太沙啞,啞得連他自己都聽不清楚,更何況別人?

一時激動,他又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抬頭看著九音,竟是在責怪自己連一句女皇陛下都說不利索,無法開口向她問安。

九音蹲了下來與他平視著,笑道:“就喊一句女皇陛下吧,六皇叔。”

他依然動著唇,聲音無比的沙啞,如同喉結被無數的沙石黏著一般,“女皇”這兩個字像是用儘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氣,他依然張著嘴,好不容易纔又啞啞地喚了一聲:“女……皇陛……下。”

聲音依然那麽沙啞,但這次大家都聽清楚了。

風慕瑾也在他的身旁蹲了下去,握著他的肩頭激動地道:“師父,師父,能喚我一聲徒兒嗎?師父!”

他認識他師父那麽多年,卻從來冇聽他開口說過一個字,更冇有喚過自己。

一聲“徒兒”,從前是奢望,現在,願望卻要實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