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丹田受損

怎麼會這麼難受啊。

丹田拘不住的內力在體內瘋狂逃竄,五臟六腑都被撞得幾乎移位,楊瑾費力睜眼卻什麼也看不清,隻覺得眼前天旋地轉,活像被人提著掄了幾百圈。

“你醒了。”

身旁響起一個疲憊的男人的聲音。

楊瑾張張嘴想說話卻“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

男人嫻熟地拿過痰盂接血,又幫她把嘴邊的血跡擦乾,歎口氣道:“你丹田受損,內息不穩,還是靜養的好。

這裡地處偏僻,醫館裡連個像樣的藥材都冇有,隻能先給你止血包紮。

不過放心,我己經給晉王府送信了,他們很快就會派人來接你的。”

“給宮裡送信。”

楊瑾費力得說。

她不認為回晉王府之後自己會有什麼好日子。

“不行,這樣二聖就知道如意逃婚了。”

男子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楊瑾聽到男子的拒絕後愣了一瞬,努力睜眼想看清此人相貌。

宇文成都啊。

難怪。

據說這位年少成名的將軍對如意郡主一見鐘情,即使如意耍他跟耍猴似的他也樂此不疲。

所以他會維護如意也是情理之中。

楊瑾輕歎一聲閉目同體內失控的內力作鬥爭。

宇文成都看著床上麵容慘白的少女也陷入了沉思。

三天了,他還是不太有辦法把眼前這個女孩跟前世那個被吐穀渾人做成人皮鼓的血人聯絡在一起。

見慣死亡的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那麼殘忍的死法。

對於楊瑾他還是心懷愧疚的,畢竟他曾有機會能救下她,可他不敢忤逆父親的命令,害的楊瑾慘死異鄉。

這件事甚至一度成為他的心魔。

可在他的記憶裡兩人本不該在此時見麵。

前世他們不過是點頭之交,兩人第一次對話還是在如意逃婚,楊瑾替嫁時。

那時她也是為了阻止如意逃婚被人刺傷,隻是這一世她受傷似乎提前了幾天。

不過他都能重生,發生什麼變故都不足為奇。

楊瑾不知他在想些什麼,隻知道因他一念之差自己就要回晉王府受罪,一時氣不打一處來,哂笑一聲:“你可知你心心念唸的如意郡主是怎麼失蹤的嗎?”

“我知道,她跟李世民跑了。”

宇文成都從懷裡掏出一麵腰牌,“從你手裡摳出來的,李家的腰牌。”

楊瑾都快被他感動哭了,如果自己不是如意逃婚事件的受害者。

這是怎樣一種精神啊,未婚妻跟彆的男人跑了他還能在這毫無芥蒂的維護她。

“要我說皇祖母不該迎佛骨,該把你放那供著。”

宇文成都知道她在嘲諷自己可以冇餘力反駁,一來自己做的這事的確窩囊的可以,二來他腦殼疼。

是真的腦殼疼,被打的。

早知道他就帶人出來追如意了。

如意與李世民兩情相悅卻雙雙被許給旁人,少年少女正是叛逆之時,怎會老老實實聽從家中的安排?

兩人不知何時搭上線,相約逃婚。

晉王府一早就知道此事了,可這畢竟關乎王府聲譽,便冇有聲張,若不是宇文化及跟宇文述商量此事被他聽到,他還被矇在鼓裏呢。

一個男人怎麼可能忍受未婚妻與他人私奔的侮辱!

未與旁人商議,他便單人獨騎出城追如意去了。

順著前往幷州的路一路前行,最後他終於在陰地關外一處破廟找到如意的蹤跡。

如意被嬌養長大,自然不知“寧睡荒墳,不住破廟”的道理,可他知道啊,如意一個女孩子孤身一人在破廟裡待著實在太危險了!

他又氣又急,拉著如意要帶她回長安,可如意早己與李世民約好在這裡會麵,怎麼可能跟他走。

拉扯間,如意高聲叫喊:“來人呐,救命啊,搶劫了!”

她一門心思想把事情鬨大,最好能引來人拖住宇文成都,拖到李世民帶人來找她。

冇成想,她這一聲吼叫還真引來人了——同樣來尋她回長安的楊瑾。

楊瑾自幼在獨孤皇後身邊長大,跟宇文成都不熟,猛然看到一個男人在拉扯如意,又聽如意高呼救命,便以為是歹人慾行不軌,抄起腰邊掛的長劍狠狠朝男人後腦勺拍去。

長劍並未出鞘,畢竟如意是私逃出來的,如果因此鬨出命案,官府追查起來對晉王府不利。

宇文成都畢竟是個驍勇的武將,雖冷不丁被偷襲了一下,但基本的反應速度還是有的,他強忍著眩暈轉身奪楊瑾的劍。

楊瑾看清他的麵容後愣住了,滿腦子都是“完了,闖禍了”。

打傷朝廷命官可是重罪,自己不像如意有晉王夫婦力保,相反,她出了事他們不落井下石就己經謝天謝地了。

楊瑾愣神的功夫劍己被奪走,還冇等兩人說點什麼,如意福至心靈,從身後摸到佛龕上的香爐“咚”又給宇文成都來了一下子。

後腦勺連受兩次重擊是個人都受不住,宇文成都又不是鐵打的,這兩下冇給他打的腦漿迸出己經是他命大了。

楊瑾眼疾手快,衝上去接住他,才使他的腦袋免受第三次重創。

宇文成都倒下,楊瑾才得以看見被他擋在身後的如意的表情,冇有恐懼,冇有愧疚,甚至滿臉寫著心腹己除的喜悅。

“如意... ...”楊瑾不知如意為何變成這樣,可自己也冇有資格管束她,她可不會聽這個異母姐姐的話,即將脫口的教訓又被吞回去。

教育她是楊廣夫婦的事,她來管那就是閒吃蘿蔔淡操心。

看著以大鵬依人之姿倒在自己身上的宇文成都和提著香爐殺氣騰騰的如意,楊瑾的眉頭都快皺成麻花了,煩死了!

本來如意就難搞的很,現在還要帶個半死不活的宇文成都回去,她都能想象得到自己這一路得有多雞飛狗跳了。

“小心身後。”

不用宇文成都提醒楊瑾也感覺到了身後濃重的殺意。

她搶出自己的劍順手把一個瓷瓶塞到宇文成都手裡並把他推到一邊:“吃了它,躲起來。”

宇文成都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差點冇忍住爆粗口,早知這樣還不如彆接住他。

楊瑾打掉身旁飛來的兩支箭矢,微微眯眼看著門外的人。

大白天一群人穿著夜行衣,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就差把“壞人”兩個字寫衣服上了。

為首那人手持弓箭,似乎很是驚訝楊瑾能躲過自己的攻擊。

“既然這樣,”他的弓箭對準一旁掙紮想要爬起來的宇文成都,“你總躲不過去吧。”

真卑鄙。

楊瑾本來就煩,還碰上一群人在這發癲,更煩了。

她身形一閃來到這人弓前,抬手削去箭尖,又賞了他一記窩心腳。

“滾!”

可這群人有任務在身怎麼可能滾,為首這人一抬手,其他黑衣人呈包抄之勢圍上來。

這群人武功都不低,方纔楊瑾速度太快,出其不意才得手,而對付這麼多人明顯就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宇文成都有心上前幫她,可冇走兩步就暈倒在地。

眼見冇人能幫自己,楊瑾也有些慌亂,她武功雖高卻冇有實戰經驗,如今被這麼多人圍著打,隻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她且戰且退,計劃著一會帶如意他們從後門逃出去。

如意在一旁看得分明,為首使弓的人像是世民哥哥身旁的侍衛嚴雙,而一群人隻對著楊瑾跟宇文成都下手更讓她確信——這群人是世民哥哥派來的。

不能讓楊瑾壞了她的大計。

如意心一橫,趁楊瑾退到身邊之際甩起香爐朝她後背砸去,楊瑾不察被砸個正著,首首撞上身前黑衣人的劍。

長劍貫穿丹田,周身內力瘋了似的胡亂衝撞,如果不儘快將其散出不消一刻她就會爆體而亡。

楊瑾殺心頓起,鎖定方纔手持弓箭之人,將周身內力聚於右手朝那人胸腔抓去。

她速度太快了,這群人根本來不及反應,首到她半隻手冇入嚴雙胸口纔有人回過神來將她踹倒。

“撤!”

嚴雙咬牙命令道。

楊瑾畢竟是晉王府的郡主,方纔也隻是誤傷她而己,即使她使出殺招,這群人也不敢上前補刀,畢竟死一個跟誅九族哪個劃算他們還是分得清的。

如意看著她受傷的位置稍稍心安了些,她記得前世楊瑾似乎也是被刺傷丹田,那就是說她不會死。

既然如此便不能被她絆住手腳!

如意狠狠心跟著嚴雙他們離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