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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木雲勳這小子，同他的姓氏一樣，是塊實心木頭，無論怎麼敲擊他，始終是反應不過來我對他的感情。

反應不過來也是件好事，這樣我就能理所當然的繼續做他的兄弟。

2.

九月初，蟬鳴伴著清幽的荷香，消了這初秋的暑氣。池塘裡的紅黃鯉魚穿過荷葉杆，競相追逐著遊戲。

因為父親工作的變動，我這已經是第九次轉學了。

如果可以，我想對父親說，不需要管我的。兜兜轉轉，我又回到了老家。

熟悉又陌生的街道，這裡已經日益翻新，早已變了原樣，好在主街道冇有偏移了方向，否則我得表演個迷路大戲。

學校離家很近，步行十分鐘就到了，父親的工作挪不開身，報道這種小事完全用不上他。

踩著響鈴的最後一刻，我踏進了這所幼時盼望已久的學校。

“夏寒陽是吧？”

明顯有地中海卻又咬牙堅持的中年男老師，抬手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鏡，看著我時，眼角和嘴角都堆出了皺紋。

站在辦公桌前的我極輕的“嗯”了一聲，但隻是一個字，我的喉頭卡了口水般，不上不下，音調都變了樣。

“你這成績很不錯，經教務處稽覈，我們把你分到了2班，希望你能在接下來的學習中，再接再厲，為我校爭光。”

這位地中海老師（雖然這麼稱呼一個老師很不禮貌）的期待，讓我麵上一熱，恨不能找個地縫鑽了進去。

我何德何能啊？

即使我知道，這所學校已經好幾年冇出過一個重本了，但請不要對我這個學渣抱那麼大的期待，好嗎？

我心裡頭雖是這般想，但終歸是一句話也冇說出來。

“這是你的教材。”地中海老師把桌麵的一摞書往我麵前推了推，“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老師。”

抱起那一摞書，新書的油墨香氣撲向鼻翼，我很喜歡這種氣味，僅管如此，我喉頭卡著的口水仍舊不上不下，開口說話前，我自以為不動聲色的嚥下那口口水，靦腆的應了地中海老師：“好的，謝謝老師。”

地中海老師帶著我去了2班，這個點，學生都在早讀。

朗朗書聲穿透走廊，形成擾人的迴音。

同所有老師一樣，地中海老師先是在前門口站著，掃視一番底下學生的情況。

我光是站在旁邊，小腿肚就止不住在打顫。

隱約間的塑料袋摩挲聲，讓我禁不住想笑——有誰早讀課在偷吃早餐，正掩耳盜鈴的收起來。

教室內的書聲在地中海老師的出現後，聲音更大了，但還是冇能吵醒坐在後排的學生。

我隻站在門口，看著地中海老師緩步走到第一組的最後一桌。

他先是靜靜的看了一會趴在桌上睡得忘我的學生，然後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麵。

那學生睡眼惺忪的爬起來，還冇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眯著眼看了地中海老師一會兒，才張口笑著打了聲招呼：“老王啊，早啊。”

王老師抬手推了一把學生的腦袋，怒目圓睜：“早讀課是用來睡覺的？”

那學生一手支著腦袋，一副還冇睡醒的樣：“不是啊，是用來吃早餐的。”

教室內的書聲早就停止了，聽學生的話，爆起了比書聲還大的笑聲。

王老師揪起學生的後衣領，把他趕出了教室外的走廊上。

王老師掃看了全班，班上便又響起了讀書聲，我也坐在了班上唯一的空位上，成為了睡覺的那個學生的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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