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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剛去哪了?是不是又去那邊了……”
“也就隻有你能心無旁騖的過去吃飯,我都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她穿金戴銀,進出都有車輛接送,子女爭氣,生活美好。隻可憐我的冬生,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受苦。”
“你妹把冬生弄丟了,這麼多年,明明有條件幫忙偏偏裝作看不見,一份力,一分錢都不見她……”
“……孟夏,夏夏,你睜開眼睛看看媽媽呀。你怎麼這麼傻?……醫生,你說什麼?我女兒曾經是抑鬱症晚期……”
“王律師,你好……周蘭秋的案子,依照你以往的經驗,她大概會怎麼樣?……
死刑!怎麼可能會這樣?”
蘭秋雖然不像彆人家的孩子那樣文文靜靜,可她打小也是一個好孩子啊!
想到昨天發生的這一切,李婷就覺得天都要塌了,怎麼她的兒女會有這樣的結局。
這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
孟夏有抑鬱症,她是知道的,隻是怎麼這麼嚴重?
她才20歲,她的未來本來還有無限可能,現在隻能永遠的躺在那冰冷的地方。
還有蘭秋!她才18歲,怎麼就跟那些黑勢力的搭邊了。
不行,她要打電話和王律師溝通一下。看蘭秋的這件事情,還有冇有轉機。
“哇~哇,哇~哇。”
楊婷在枕邊摸索手機,摸了幾下什麼也冇有,這時耳邊突然傳來嬰兒的大哭聲。
她家裡哪裡來的小嬰兒?
楊婷猛的一下睜開眼睛。
這裡,這裡是……
來不及多想,暫時壓下心裡的驚訝。她趕緊坐起身來,抱起身邊的小嬰兒,輕輕拍著他的背部安撫。
楊婷的手顫抖不已,生怕這是一場夢。
小小的嬰兒嘴巴癟的快要掛的上油壺了,眼淚珠子掛在臉上,小身子一扭一扭的,嘴裡哼哼唧唧。
這個小樣子一看就是餓了。
楊婷連忙捲起衣角,往前送。小嬰兒下意識的吸吮起來,臉上因用力過猛而變得漲紅。
想伸手為小嬰兒擦拭額頭細密的汗水,又害怕這一切都是假的,這時突如其來的疼痛喚醒她的理智。
楊婷心裡大悲大喜來回交替,聲音卻是不敢流露出半分,生怕驚著懷裡孩子。
冬生,她的冬生,現在還冇有被人販子拐走。
她的身體顫抖,連帶著嬰兒不安穩的扭動身軀。
他好像感覺到了母親的情緒波動。
楊婷連忙平複情緒,嬰兒也繼續吃著他的口糧,這個閉著眼睛的小模樣,真是怎麼看都看不夠。
楊婷小心翼翼把嬰兒放在床上,給他整理好被角,免得讓風灌進去影響睡眠。
她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冬生,生怕下一秒就消失不見了。
正在睡夢中的嬰兒,忽然扯動著了兩邊的嘴角,這笑眯眯的模樣,肯定是夢神娘娘在逗冬生玩呢!
楊婷的心這才安定下來,剛剛發生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眼睛在這周圍掃視,這一切陌生,卻又感到無比的熟悉。
這裡是一間臥室,姑且稱之為臥室吧!由於光線的暗淡,整個房間看起來像是鋪了一層暗色的光圈。
洗的發白的蚊帳掛在開始腐朽的木架子床上,身下鋪著被子,裡麵的棉花應該是今年新打的棉花,暖和不已。
左邊牆上方釘了幾顆釘子,拉了一根繩子橫跨整個房間,繩子上麵掛滿了大人小孩的衣服。
下麵靠牆角的位置放著掉漆的大木頭箱子,開口麵向上空,左後緊挨著牆,右邊挨著床,外麵掛著鎖,裡麵放堆放的都是比較貴重一點的物品。
箱子邊有幾個小凳子摞起來,旁邊是燃燒的手提式蜂窩煤,上麵放著裝著水的銀白色水壺。
靠門的位置有一個木頭架,上麵放著盆,門上釘著釘子掛各種帕子。
花城的一月份氣候多變,如果你運氣好的話,一天可以讓你體會到一年四季的變化。
楊婷想下床看看,剛一動就聽見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感覺它下一秒就會罷工。
聽見聲音,她的第一反應是看孩子,有冇有被驚醒?萬幸的是,孩子睡得很是香甜。
家裡一共也冇有幾雙鞋,所以全部都是放在床底。
剛剛穿著鞋,楊婷就感覺大事不妙,下麵洶湧澎湃,靜等一會兒以後,連忙提著水壺下來,把蜂窩煤爐子擰去外麵。
這個東西在房間裡多待一秒,她都怕自己和孩子一氧化碳中毒。
把門關緊,楊婷這纔有空打理自己,先是用熱水隨便清洗一下,然後換一身乾淨的衣服,做好防護措施,以免一會自己又要水滿金山。
帶有血跡的衣服扔到臟的盆裡,在這個家裡顯得格格不入。
乾脆伸出腳一踹,瞬間把盆踢到了床下的最裡麵,來了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楊婷雖然是順產,但身體還是有點虛,轉身輕輕的躺在床上。
她剛剛這麼一折騰,腦海裡已經想起來這裡是哪裡了。
二十年前,他們兩口子在外麵躲計劃生育的日子。
當年,她和丈夫想生一個兒子頂門立戶,可是他們前麵已經生了兩個女兒,中間還隻差了兩歲。
國家規定農村戶口第一胎生的是女兒,可以生二胎,但是中間必須隔五年。
以至於二女兒都還冇敢上戶,還是一個黑戶口,現在第三個孩子也出生了。雖然是個男孩兒,但是要上戶的話,家裡就要交兩份超生的錢。
這兩年他們在外麵一刻也不敢停歇的乾活,生病也硬扛,就是希望把這些超生需要的罰款賺出來。
楊婷已經完全接受自己從2010年重生到1990年了。
不要問她為什麼這麼確定是1990年,躺在身邊的嬰兒就是最好的證明。
周冬生是1990年1月26號出生的,現在自己的狀態明顯是在坐月子,那麼現在應該是在2月份初吧!
應該吧!家裡也冇有個日曆啥的,具體日期都不清楚。
不過剛剛的惡露這麼多,小孩子應該出生還冇有幾天。
她怎麼就突然重生了呢?難道是老天爺在憐憫自己苦苦找尋孩子多年無果,讓她重來一次,了卻遺憾。
楊婷心裡腹誹,怎麼就不是讓她直接重生到自己剛剛出生的時候呢!那樣她就可以重新選一條冇有走過的路,那條路上又會是怎樣的風景。
不過現在也很好,要是真回到了嬰兒時期,那就冇有了這三個孩子了。
突然想到另外兩個女兒,楊婷心裡有點不得勁。
小的時候一直讓他們當留守兒童,自己和周平一直在外麵打工
明明避暑之都離花城也冇有多遠,但是他們總是抽不出時間回來去。
往往隻能過年的時候回家一趟,然後又匆匆的回來蝸居在這個小房間裡。
這個狀態一直持續到冬生五歲的時候被人販子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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