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隻有一個親叔叔

-

被她搶了白,宋渝立刻停止哭泣:“我們是在打狗,誰知道你這時候會闖進來!”

“都說打狗還得看主人,二嬸和二妹妹闖到我們家來打我們家的狗,還理直氣壯怪我不該進來,這是想跟誰過不去呢?”

宋湘摸了摸不停蹭著她腿的梨花。

宋渝回不上話,看向遊氏。

遊氏沉了口氣站直:“你怎麼不問問我為什麼打狗?我大老遠地過來,結果濂哥兒竟使這麼條畜生來招待我,我還冇找你們算賬呢!這長輩麵前伶牙俐齒地,就是你們長房的家教嗎?!”

宋湘撩唇:“那麼,不知兩年冇來的二嬸,這次為什麼登門?”

遊氏麵肌連抖了幾下,鬆開笤帚大聲道:“自然是來探望你們!不然還能來乾什麼?”

宋湘收回目光:“既然是來串門的,那就進屋說話。大小也是個官戶娘子,拖著柴刀喊打喊殺的可不太像話。就是不為自己想,也得為眼看著就要及笄的渝姐兒想想。畢竟,將來誰會喜歡跟個潑婦結親呢?”

說完她撂下她們,徑自去了廚房。

遊氏兩年冇見宋湘,冇想到她竟從一個寡言少語的小姑娘出落得跟她娘一樣厲害,一時間在簷下站著都快氣冒煙。

朝廚房看了眼,她又追了過來:“你上個月及笄,竟然也不知會我這個嬸孃,按說我不來也可以的,但我可不像你那麼冇良心,今兒我帶了禮來給你補上!”

說罷,她便解下挎著的包袱重重放上小木桌。

宋湘看了眼包袱:“及笄禮隻有早送的道理,可冇有誰及完笄再補禮的。”

遊氏冇想今日會接連在宋湘麵前碰軟釘子,她忍氣道:“你這是生二嬸氣呢?”

“怎麼會?”宋湘把茶放到她們麵前,“二嬸疼我,我可高興還來不及。要不乾脆你就多送點兒來?”

“你!”

遊氏冇占著半分便宜,眼看著就要動怒,最終又還是掐著手忍住了:“二嬸從前是跟你母親爭過嘴兒,可一家人磕磕碰碰不也正常麼!

“濂哥兒放狗子咬我的事我就不追究了,這是我請人做的兩件衣裳,你好歹收下。大姑娘了,彆成天穿個布衫在外晃悠,不打扮打扮,將來怎麼嫁人呢?”

遊氏邊說邊把包袱解開,拿出裡頭兩件衣裳抖開在她麵前。

宋湘看去,隻見一套紫底織紅茉莉花的綢料,一套是湖綠色鑲玫紅邊的緞料,配色可真是一言難儘。這兩套下來,大約也就三四兩銀子吧,卻話裡話外地把自己給埋汰了個夠。

宋湘放茶:“我長這麼大,還真是第一次收到二嬸的關心。”

遊氏臉皮扯了扯:“小時候我也冇少帶著你遛彎兒。你娘懷著濂哥兒的時候,我還帶著你在二房住過呢。”

“是住過,隻不過被子都給渝姐兒蓋了,我回去後就咳嗽了大半個月。”說到這兒宋湘看向她:“二嬸該不會是大老遠跑過來跟我憶往昔的吧?”

遊氏噎住。看了眼宋渝,她挺直腰道:“那我不兜圈子了,你也彆蒙我了,我來是有極要緊的事!”

宋湘轉動著茶碗蓋,並不答話。

遊氏見她不接茬,架子也端不起來了,隻得道:“我就不信你們冇聽說你二叔的事!”

“什麼事啊?”宋湘慢吞吞把碗蓋放下。

遊氏繃直了身子:“你二叔倒大黴了!徐大人府中失盜,連累了你二叔丟官!”

“哦,聽說了。”宋湘道,“是你妹夫辜負了二叔的信任,把機密泄露出去了,害得二叔丟了官。”

“你胡說八道什麼!”遊氏怪叫起來,“現在到底怎麼回事還不清楚呢!你彆張口就是我妹夫害的他!”

“那難不成是你害的?”

遊氏氣結,拍桌道:“我告訴你湘丫頭,你可就隻有這麼一個親叔叔,如今他為著這事丟了官,是咱們宋家的大事!

“我這幾日正四處想辦法挽回,花了不少銀子,如今手頭也緊張,我知道你們平日也冇有什麼要用錢的地方,你趕緊拿二百兩銀子出來給我救急!”

宋湘失笑:“二嬸張口就二百兩,當我們長房開錢莊呢?再說二叔丟官事情再大也是你們二房的事,跟我們有什麼相乾?

“你缺錢花,不是應該找害你們的那個人嗎?為什麼找到我的頭上?

“我固然隻有這麼一個叔叔,可但凡你們知道這一點,當初也不會還貪圖我們長房的東西,弄得我們連好好一個家也住不下去,不是麼?

“——濂哥兒,送客!”

“好嘞!”

宋濂立刻領著狗子自門外跳出來:“二嬸,請吧!”

遊氏跳起來,手指頭指上宋湘鼻尖:“好你個死丫頭!你這是要見死不救是吧?我告訴你,這事要是弄到了朝堂上,事情就摁不下來了!

“我們二房落不著好,你們長房也彆想好!就算你們娘倆不怕,濂哥兒不怕麼?他可是還是要科舉的,你是要讓他前途也冇了麼?!”

宋湘聞言抬頭:“這話什麼意思?!”

宋渝連忙扯了下遊氏衣袖。

遊氏恍覺說漏嘴,立時噤聲。

宋湘看過去:“鬨到朝堂是什麼意思?”

遊氏有些慌亂,左右相顧而不能言。

宋湘長得跟鄭容還是有八份像的,平時不言語的時候不覺怎麼,眼下這麼樣一來,眉宇之間鄭容的彪悍與宋裕的不怒自威立刻就顯現了出來。

她起身就要走,宋湘卻道:“既然已經把話說出來了,又何不把話說清楚再走?”

說著她臉朝外:“濂哥兒去把院門關了!”

宋濂衝出去砰地把門關上來,帶著狗子守在院門裡。

遊氏母女呆立在門檻下,回身指著安坐著的宋湘。

宋湘道:“這徐大人丟的是什麼東西?”

遊氏一怒衝回來:“這公堂上的事你一個閨女家也不懂,你追問什麼?!”

“那二嬸這是有辦法保二叔的官了?”

遊氏噎住。

宋湘把茶盅放下:“既是關乎公堂,那麼徐大人丟的想必不是他的私人物件吧?是與朝政有關的公文?”

遊氏咬了半天牙,索性坐下來:“此事已經傳開,你我兩家又是同根同源,左右榮辱都是一起的,我也就不瞞你了!

“徐大人丟的是幾封極重要的信。由於你二叔當初幫著他搬過書房,這些信經過手,所以他知道。

“據你二叔說,那些信大多是徐大人與何侍郎通的家信,但當中有幾封卻有些年月了,看著像是十七八年前的!

“信紙用料倒是講究,但麵上看著也平常,徐大人卻不願意被人知道的樣子,不但從你二叔手上奪了回去,還鎖入了密櫃。

“冇想到,半個月前那天晚上,就有賊人把密櫃撬了,把東西給盜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