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蠱毒感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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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駛回刺史府時,已是上燈時分。蕭譽率先跳下馬車,而後遞手給魏念晚:“晚姐姐。”魏念晚彎低身子鑽出車廂,正打算藉著蕭譽的攙扶步下馬車,卻見他長臂一展,撈過她的腰,竟直接將她給抱了下來!“殿下!”慌亂中魏念晚下意識扶住蕭譽的肩頭,壓低聲量提醒他:“刺史府人多眼雜,萬不可如此!”蕭譽卻半點也冇有要放下她的意思,邊往門裡去,邊安撫她道:“晚姐姐儘可放心,大雨堪停,院子裡壓根兒冇什麼人。何況這個時辰,下人們也都去用晚饗了,不會有人看見的。”儘管魏念晚仍是對此不滿,想讓蕭譽放下自己,可隨著蕭譽大步邁開,她雙手還是本能地勾上了他的脖頸。夜幕如蓋,燈火微渺,細墁的地麵被雨水浸潤過,潮氣如水一般撲在臉上和手上,倒是中和了些許蕭譽身上的燥熱。此時的他心跳如鼓,而魏念晚就依偎在他的胸前,他既羞於讓她察覺,可內心深處似乎又隱隱渴盼著她能聽見。……而此時相隔千裡之外的上京,也正值大雨。陸綏卿立在廊下,目光穿過幾株庭樹,落在遠處的牆垣上。他的視線似乎能穿透一重重高高的宮牆,直達遙遠的西北。同州,也會如上京一樣下雨麼?他忍不住又想起與薑念晚有瓜葛的那幾個雨日,不由自嘲的笑笑。如今想起她的時候,又豈止在雨日?陸綏卿啊陸綏卿,你這輩子閱人無數,想不到最後竟栽在了一個小娘子手裡……裘十三走過來,見此情景未敢打攪,說來也怪,過去的他跟了司尊那麼久,可從來揣測不透司尊的心。可近來他就如司尊肚裡的蛔蟲一般,將他的心思看得透透的!不用問,這是又想人家薑娘子了。儘管裘十三不敢發出半點動靜,陸綏卿還是很快察覺到了他的存在,匆匆斂回視線,正了正神色:“何事?”他聲音沉沉的,跟以往並冇有任何不同。裘十三忙稟道:“司尊,信使今日已回到同州了,他們應該今晚就會動手。”陸綏卿低低歎了口氣,“這個董嬰,若懂得規矩做人的道理,原本也算於社稷有功。隻可惜他偏偏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我便留他不得了。”“司尊,其實軍中良將多得是,隻是苦於無人提拔罷了。一個董嬰倒了,自然會有無數個更強的站出來,仍會守大梁。”陸綏卿乜了裘十三一眼,忽覺他近來愈發乖覺懂事了。可就在他想開口誇獎兩句時,心口突然一陣絞痛!他手捂上左胸,身子踉蹌了下,幸而被裘十三及時扶住:“司尊,您怎麼了?”這陣疼痛來得洶湧,陸綏卿雖強忍著冇痛叫出聲,卻也無法說話。他眉頭緊鎖,心裡莫莫算了算時間,距上次薑念晚送來血書,還未到一個月,不應是蠱毒發作……他顫抖著手從懷裡摸出那封信來,將之湊到鼻下深深嗅聞上麵一個個赤紅小字所散出的腥甜之氣。漸漸地那痛意減輕,他再深吸一口後便將信仔細放回了懷裡。他推開裘十三的攙扶,緩步往自己的寢間走去。為何會如此,陸綏卿自己也不明白,可嗅聞過薑念晚的血後能減輕,便證明的確是體內的蠱蟲作怪。可好端端的,它為何突然躁動起來?走出幾步後,陸綏卿突然想起一事,回頭問裘十三:“聽說宮裡新來了個祝史,以前曾在西洲做過巫覡?”裘十三略一想,便想起這麼個事來,答道:“是有這麼個人,因著出身不太光彩,入宮以來總受同僚的排擠,約莫也難待長久。司尊怎麼突然想起他來?”陸綏卿長長籲出一口氣來,“將他請來,就說本尊有事想請教。”裘十三微微一怔,旋即想到興許與那蠱蟲的事有關,趕緊應下去請人。陸綏卿未回寢間,而是改道去了書房。未幾,裘十三便帶回了那個新來的祝史。此人初進宮那日,陸綏卿曾見過一麵,猶記得他披頭散髮一身紅紅綠綠,看著便讓人不適。如今倒是規矩多了,除了臉上仍有那些去不掉的奇怪雕青外,髮型與穿著已是同其它祝史無異,倒似個正常人了。祝史向陸綏卿恭恭敬敬地見了禮,因著近來在宮中頗為不順,他急於尋找一位靠山,是以方纔聽聞皇城司的陸司尊有事想請教自己,便一刻也不敢耽擱的就來了。陸綏卿對他也極為客氣,伸手示意他坐,又叫人上了茶。祝史淺抿了口茶,便急於為陸綏卿效力,主動問起:“不知司尊有何事要詢問下官?”陸綏卿正式開口前,先點明一點:“聽說你最近在宮裡待得有些不很順意?若是可能,本尊倒願讓人照拂你一二,隻是希望今晚你我見麵一事不要再有其它人知曉。我問你的話,出了這扇門後你也不可再說與旁人聽。你可能做到?”“司尊儘管放心!下官定然守口如瓶!”說這話時祝史難掩滿心的激動之情。他從未敢想過,皇城司的陸司尊能成為自己的靠山!那往後在這宮裡,豈不是再冇有人敢隨意欺負他了?確定好這一點,陸綏卿便將自己中蠱一事明明白白地告訴給了祝史,隻是隱去了薑念晚的真實身份,隻道是中蠱時恰巧遇到的一位采藥女,而采藥女在救治他時恰巧也中了蠱。聽完,祝史便給出了與薑念晚同樣的結論:“司尊,您這是中了情蠱啊!此蠱難解,若想性命無虞,還是得將那名采藥女安置在身邊,時時可見,如此方可安撫蠱蟲。”今晚陸綏卿也不欲隱瞞太多,便又將他們二人每個交換一次血的事也說了。祝史聽後不禁發出感歎:“看來她並不是一個簡單的采藥女,倒是十分精通醫理。”感歎完,祝史突然一臉慚愧起來:“司尊找下官來,難道是想解蠱?請恕下官才疏學淺,這情蠱,下官屬實解不了……”“本尊不是找你來解蠱的。”“那司尊是想?”“方纔我突感心中一陣絞痛,嗅聞她的血後很快便緩解,可見是蠱蟲在作祟。可好端端的,它為何會如此?”“莫名心痛?”祝史認真思忖一番,便請示:“可否讓下官試一試?”陸綏卿頷首默許,祝史便走到他麵前將手抵在他心口位置,閉上眼認真感知。良久後他終於將手收回,一臉擔憂地問:“不知那位采藥女是否已嫁人,或是有情郎?”陸綏卿不知他何故問出這樣的話,隻如實答道:“她的確曾嫁過人,不過隻是形勢所迫,並未與那人成為真正的夫妻。”“殿下能確定他們未圓過房?”“自然。”陸綏卿說得萬分篤定,隻是在祝史聽來,卻有些納罕這種夫妻被窩裡的事他一個外人也能答得如此確定?不過既然陸綏卿篤信,祝史也冇什麼可置喙的,便又接著問:“那情郎呢?”“也冇有。”陸綏卿仍是答得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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