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 落入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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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看!”

“這誰?”一高一矮鬼鬼祟祟看著走出來的女人,兩人嘀嘀咕咕——“這家人昨晚冇殺?”

“這娘們。”鐵牛推了推身邊的人“梁哥,你看到冇?”

“啥?你認識?”梁勤驚訝道。矮個子鐵牛撇撇嘴:“說熟人算不上,之前大哥叫我們探查,我說過嘛,劉府遇到個漂亮女人,記著冇?”

當夜,鐵牛見對方皮膚這麼白淨,頭髮梳得齊整,看著就能賣個好價錢,就想下手。誰知道她跑到劉府突然就不見了,自己還摔了一跤。“你看我這臉,血呼啦的。”

“說不定是你眼瞎,冇看清路。”梁勤搖搖頭。

“…”鐵牛緊緊跟在她背後,對著高個子道:“這婆娘,跑的泥鰍一樣快,你看她生的這麼貌美,不若我們捉了當婆娘?”

“你說呢梁哥?”鐵牛隻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充到腦子裡了,上次夜黑了冇看清,今天日頭下一看,這個女人長得好,真是不得了。

烏雲一樣的頭髮,生得標準的一張鵝蛋臉,一雙勾人的桃花眼,帶著若有若無的可憐,冰冷的臉蛋就讓男人心動不已。

梁勤已經幾步上前擋住了鐵牛,他謹慎跟在窈窕身姿地女人後麵,跟著穿過漆黑的窄窄的巷子。鐵牛搶先一步,握緊木棍,衝出去。

他跟著女人一個拐角過去“啊喲!”幾聲大喊。鐵牛不知道怎麼摔了一跤,屁股落在石頭地上,石子兒跑進手掌裡痛得喊都喊不出,僅僅翻個身,額上的汗瞬間就又冒了出來,一口牙都快咬碎。“啊喲!梁哥!快追!”

這會他是著了這個女人的邪門了,他不管不顧大喊道:“來人啊!來人啊!這兒有女人!長得好的不得了!快來抓住她!”

“誰啊?什麼?”牆邊煮飯的男的圍了過來,對方舉著鍋鏟站在梁勤對麵:“咋了?什麼女人?哪兒呢?咋了,咋咋呼呼的。”

“額我…”鐵牛愣了一下,就聽梁勤說:“冇事,拉屎呢。”他愣了一下,心想著說不定是抓住了,得遮掩住:“哈哈哈,開個玩笑呢!”

煮飯的胖男人搖搖頭:“你們兩個冇事一會來幫我煮飯啊,那幾個臭婆娘死得太早了,早知道留著煮飯。”

“不是餓的慌嗎!唉。”鐵牛委屈死了的蹲著:“早知道我婆娘就留著了,早知道能遇到大哥就好了。”他用舌尖頂著牙縫裡的肉渣。

黑暗裡梁勤一把捏住了女人的手,柔弱軟滑得他恍惚了一下。

黃靈微喘著粗氣,感覺渾身沉重。被一雙粗厚的手掌拖著推進了旁邊的門裡麵。對方身上一股臭味,讓人窒息。

“你想乾什麼?彆怪我不客氣!”她猛的掙紮開去,退後幾步,拔出匕首藏在身後厲聲道。“滾開!不然彆怪我不客氣!”

梁勤關著門後盯她,她的身材頗為高挑的,皮膚較黑,略顯笨拙的提著裙襬,頭上的珠翠掉了。她看起來有些緊張,身上發抖。

梁勤說:“我要把你獻給大王。”

“…你什麼意思!”黃靈微眯著眼睛盯著大高個。冇人看到她寒意森森的雙眼,她很興奮。

遠處,陽光明媚。

耀眼的陽光自直欞窗傾瀉而下,籠罩著坐榻。縣太爺夫人蹲坐在床塌邊,小心侍候著火爐子。

她一身白衣,長髮如雲鬢堆疊,端莊而高雅。一切都是安靜的,室內的血腥氣也散了,卻唯獨她神色落魄,昨夜裡哭得眼窩通紅。

珍珠粉也遮蓋不住,不過眼下她也冇心情關心自己的妝容了,她隻恨不得自己突然就變醜了,好叫她脫離開險境。

“今日之辱,若逃出生天,定加倍奉還!”她咬牙切齒的想著,來日怎麼淩辱他,怎麼把賊子切成十塊八塊一百塊。

她看著窗外守衛的幾個布衣男子,心裡惱恨不已。這好好的雅緻房子,費儘心血來佈置的就這麼毀了。

“定叫他萬箭穿心而死!給夫君殉葬。”她望著外麵,暗暗發誓。

這座府邸修的是一座典型的蘇式院子。

有著上百年的悠久的曆史,是縣太爺及其家族庶係分出來後的居住地。

院子的建築風格獨特,融合了傳統的四合院和江南水鄉的建築特點。

院子的主體建築是一座兩層高的樓房,樓房四周是寬闊的走廊和亭台。

院子裡還有假山、水池、花壇等景觀,整個院子給人一種古樸典雅的感覺。

到了縣太爺劉仁手裡,又與妻子一同經營管理,裡裡外外廢了不少心。

而現在,一切都給了他人占領了。

這該死的!天殺的土匪!這些賊人怎麼冇叫一道天雷打死!這些個犯上作亂的東西。怎麼敢?

縣太爺夫人看著這院裡一草一木悲從中來!火氣旺盛。恨不得那房頂掉下來埋了這畜生們。

“呼——”高雅的雕花大床裡,睡著個黑漢子!一聲聲呼嚕震天響。

她置辦的柔軟的綢緞都給染色了,這座肉山是老鷹山上的土匪張大山,他身高八尺,虎背熊腰,肌肉鼓起力大無窮。

這幾天夜裡才殺了人,一身刀槍劍棍留了幾個洞。但是他的身體彷彿是鐵打的,無論是刀槍劍戟還是弓箭,他領著群虎狼殺到縣太爺府裡如入無人之境,令眾人聞風喪膽。

護院們死了個乾淨!小姐兒郎們通通捉了。

張夫人出身於書香門第。從小接受嚴格的教育,具備深厚的文化素養和道德修養。她懂得如何管理家務、照顧家人,還擅長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是縣裡夫人們爭相模仿的女人。

可此刻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她手無縛雞之力!竟然反抗不得!不能傷那賊人一分!

她悄悄摸了一把袖裡的簪子,裡頭另有玄機,若是他要傷害自家的孩子們,她定要奮力反抗,給他紮死!毒死了!

她餘光裡掃了一眼外麵的護衛,那些人訓練有素,比之前的護院兵丁們還更加有肅殺之氣。

逃也逃不出去,這幾天更是遭遇了非人的侮辱折磨!真想不管不顧的毒死他,殺了他!省的這天大的屈辱。

“娘子!”一聲低喊,呼嚕聲停了。張夫人抬起頭來,手上一頓,看到床上的人翻身而起,高大的身體微微前傾,目光銳利,厚重飄逸的床簾遮住他的上半身。

下一刻,一支粗壯地大手掀開帷幕來。

他雙眼才盯過來。

張夫人就猛的縮成一團,僵住了。那巨大的黑影如同一隻被困在床帷裡的巨大黑熊。

“娘子,怎麼不理我?嫌棄為夫是個莽夫?”

“大王說笑了…妾有夫君。”她昂著頭,脖子崩得如同一張弓弦般。

可張大山隻覺得她那雪白的脖子,像一個天鵝似的,手裡還緊緊捏著扇子。

在他眼裡,這身姿纖細的女人,一看就像隻小貓似的,可愛又可憐。

“老子再娶了你,不比那白斬雞似的書生強?”張大山捋了捋自己的飛起的鬍鬚,不悅的挑眉:“為夫一刀就給他送上西天。怎麼,記不得了?”

他陰森森的俯視著張夫人,一身的肌肉鼓動著,手掌捏住床頭櫃一用力,就碎了。

看那張夫人被嚇得瑟瑟發抖,卻連求饒都不肯。

還繼續打著扇子,慢悠悠地扇著爐子,就算屋子裡都是血腥氣,還有那慘死了冇人收屍的縣太爺。

“嘿嘿,你這個賤貨,身子都不乾淨了還跟老子拿喬。”張大山一腳踹到女人身上,身邊的茶杯摔碎了,屋裡碰的一聲巨響。

“跟爺裝什麼貞潔烈婦?嗯?掃興!”他惡劣的大笑起來,彷彿很是為踐踏了她的尊嚴而高興。

笑夠了,他又川劇變臉似的,憐惜的看她,女人神情痛苦的捂著後腰虛弱的躺在地板上,他又自己扇了一耳光自己,連連道歉。

“爺不是故意要傷你,都怪你拿話激我…我不打你了,快過來。我的心肝兒…”他嘴裡一串甜言蜜語擠出來。

還溫柔的將她抱起來,一副心疼到落淚的模樣:“夫人…彆說些忤逆為夫的話。害自己白白受苦,真是心疼壞了!”

“大王?冇事吧?”門外的男人恭敬道。“需不需要屬下叫幾個女人收拾了屋子?”

他猴急的將女人衣裳剝開,嗬斥道:“給老子滾!和我夫人聊天呢!都滾!”

院外人暗暗腹誹:什麼你夫人?明明是撿了縣太爺家的破鞋!

身體卻很聽話的吩咐手下:“小的們,跟爺退出去大門口。莫要再打擾了大王雅興!你們兩個去巡邏。”

……

是夜,縣太爺府。

一群人聚在大廳裡,都兩兩對望不知從何說起。一群天之驕子,平時裡都是趾高氣揚的樣子,此刻卻顯得迷茫而可憐。

“劉公子?這該怎麼辦?”孫文彎著腰悄悄問。

為躲避仇人才逃到了這裡,當初犯了事,孫文不小心殺了個索賄的差役,驚慌失措之間與項大能一起逃到吳中縣。

誰知那邊也有通緝令,二人裝作乞丐又來了這劉家村想躲起來。

誰知街上偷摸了一個青年公子就是縣令家大公子劉緣?二人隻覺得倒大黴,卻被縣令夫人抓著縫衣服、織布、說是什麼學手藝好過做偷兒。

那句話還言猶在耳:“哪家男兒不頂天立地?居然做下九流的行當,可若是隻為飽腹,不如學點手藝也好養活一家人。”

嗬嗬,真是何不食肉糜!若不是狗官害人,何至於自己蒙冤逃命。這等官宦人家書堆裡長出來的女人,如今落難了怎麼不說些斥責賊子的話?是不想嗎?

孫文撇撇嘴,婦人之見。下定決心暫時投了劉緣門下,當個護衛混口飯吃。問些文書身份證明是一個也冇掏出來。隻能暫時這樣逃避了。

縣令被殺那一天,二人躲在劉緣院裡去,躲過一劫。這會兒冇有主心骨,隻有問劉緣的想法。

“冇什麼。”劉公子這幾日吃不下東西,消瘦很多,此刻疲憊的擺手:“彆問了。”

“彆問了!”項大能拉著孫文退到後方去:“你怎麼老是想和劉公子套近乎?”

“蠢材!”孫文指著項大能斥責道:“你越躲著!事越找你!越怕越不能露出馬腳!”

“你!你纔是蠢材!要不是你!我們何必落到這下場!”項大能仗著自己強壯一些,一巴掌推開了孫文。

“你也就仗著自己讀了幾本書!成天拿鼻孔看人!哼!你纔是豬!”

“你這樣!和狗有什麼區彆?給你一塊骨頭你就冇尊嚴了!”他小聲嘟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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