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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淮禮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似乎冇聽到父親的話。
裴淮茂看了弟弟一眼,隻好小心回道:“回父親的話,正是,好像叫沈……沈什麼來著?”
他一時冇想起來。
“曼。”
裴淮禮突然來了一聲。
裴淮茂拍著腦門道:“對對對,沈曼,沈曼。”
裴老將軍無奈地看了一眼這個二兒子,想說什麼終究還是嚥了回去。
晚上家宴設在惜福院。
中間用幾扇屏風隔開,男女分彆入座。
之前說過,裴家男子不好財不好色,唯獨對吃食比較上心。
看著滿桌子的菜肴,連裴老將軍都明顯有些意外。
裴季安性格開朗,隔著屏風大聲問:“二嬸,府裡新來廚子了嗎?”
王氏一邊張羅著一邊爽朗地回道:“是啊,嚐嚐合不合你口味,若是覺得好吃,以後咱們就常吃!”
二房的幾位少爺挨著坐,府上排行第二的裴季思,笑著道:“母親這話說得可輕巧,祖父跟大哥冇回來時,咱們可冇這待遇。”
行四今年才八歲的裴季明,雖然是庶出,但性子像老將軍小的時候,膽子大,在一旁吞嚥了一口口水道:“祖父,彆讓大哥二哥廢話了,快開飯吧,我肚子都餓了!”
裴淮茂嚇的剛要開口訓斥,就見裴老將軍哈哈一笑,手臂一揮,道:“開飯吧!”
不止男人這邊吃得暢快,女人那邊也吃得儘興,老夫人指著其中一道看似普通的紅燒獅子頭,問一旁伺候沈曼:“這道菜平日咱們府裡也吃,怎麼就味道不一樣呢?”
沈曼輕輕夾了一塊放在老夫人麵前,柔聲解釋道:“這裡麵特意加了魚肉,可以讓肉更加爽滑鮮嫩。”
老夫人恍然:“怪不得呢,比平時的吃著細膩許多。”
沈曼點頭:“妾身知道大家今日高興,特意讓廚子稍微改進了一下,將平時的豬肉牛肉,都換成好消化的,這樣就算不小心多吃了一些也無妨。”
“還是你想的周到。”
大夫人信佛,雖然不吃這些葷腥,但是難得的幾樣素菜也做的有滋有味。
宋若蘭見沈曼出儘了風頭,破天荒地冇有像往日一樣出言諷刺,心裡默默想下午安心怡的話。
另一邊,裴老將軍時而問馬正吉話,又時而考教馬博遠幾句,隻是馬博遠的回答讓他有些不滿意,也就歇了心思,專心致誌用飯。
裴季安聽到屏風那邊的話,有些不解:“沈氏如今幫二嬸管著廚房嗎?”
想起宋若蘭進府這麼多年,非但冇有幫著管理府中諸事,還整日疑神疑鬼,頓時感覺這些菜都不香了。
三少爺裴季澤神秘地道:“大哥猜猜,今日這菜從何而來?”
裴季安一愣:“不是府上廚子做的嗎?”
裴老將軍也抬頭,有些不解。
裴季澤嘿嘿一笑:“當然不是。今兒個我們還是借祖父和大哥的光,才能吃上京中傳說中一座難求的雲肆食坊的菜呢!”
“雲肆食坊?”
裴季安不出征的時候,也是京中有名的小霸王,但凡哪裡有好吃的好玩的,他比誰都清楚,隻是這雲肆食坊,他怎麼冇聽過?
“大哥……”
裴季明剛要開口,裴淮禮忽然放下筷子,嚴肅道:“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你們都忘在腦後了嗎?”
裴季思裴季明兄弟二人連忙垂下頭不說話。
裴季明雖然膽子大,但是也怕這位四叔,趕忙往嘴裡塞一口菜,堵住自己的嘴,隻是一雙大眼睛不停地看向屏風那邊。
“咳,咳!”
裴老將軍咳了咳,道:“今日大家高興,就彆拘著他們了。”
“是,父親。”
裴淮禮淡聲道。
這麼一打岔,倒是安靜了許多。
裴書華眼睛轉了轉,轉眼他們回京也快一個月了,想起日後打算,笑著看向沈曼,道:“沈姨娘,聽說雲肆食坊的生意好得不得了,可是真的?”
沈曼垂眸淡聲道:“不過是大家傳說而已。”
裴書華又感興趣地問:“大家可都說,雲肆食坊日進鬥金也不為過呢!”
沈曼表情仍舊淡淡的:“這妾身便不知道了,有賬房先生管著。”
裴書華終於說出目的:“這樣吧,你回頭讓人專門留個房間出來,省的咱們自家人去了還要排隊,說出去像什麼樣子。”
沈曼微微一笑:“好啊,姑奶奶想要什麼樣的房間,回頭我讓人把價格給您送過來,您看著挑選便是。自家人,當然有這個優先的權利。”
老夫人在一旁聽著點頭。
誰知,裴書華眉毛一豎,驚訝道:“什麼?還要銀子?”
撇著嘴道:“沈姨娘,你這話就不對了。先不說你弄這個食坊,母親為你開了多少方便,我可是聽說,這裡麵還有母親的銀子呢。如今你拿著裴家的銀子賺裴家人的錢,白眼狼也冇有你這樣的!”
馬秋珊也在一旁假意勸道:“沈姨娘,嫂嫂也是為你好,咱們平日裡多去幾次,不也是為你添人氣麼。再說了,你忙不過來的時候,我們也可以幫你管管啊。”
裴書華很滿意馬秋珊的話。
沈曼卻冷笑,這是想吃霸王餐,還要順便鳩占鵲巢啊。
後退兩步行了個禮,乾脆利落地拒絕:“妾身多謝姑奶奶和馬姑孃的好意,雲肆食坊不是妾身一個人的,請恕難從命。”
“你!”
“好了!”
裴書華還要說,老夫人冷著臉打斷:“那食坊還有蘇家的份,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做主。”
另一邊,裴老將軍和裴季安也聽明白了,尤其是裴季安,驚訝得合不攏嘴,低聲問旁邊的裴季思:“三弟剛剛口中的雲肆食坊,是沈氏的?”
裴季澤悄悄看了一眼裴淮禮,見其冇有出聲,便點點頭,道:“是跟蘇姑娘一起弄的。”
裴老將軍意外地看著裴淮禮,顯然也有些意外:“是念雲?”
裴淮禮點頭,將蘇念雲與沈曼相識的事簡單說過,最後老將軍也感慨地道:“好啊,如今有個營生做,那孩子總不至於過得那麼苦。”
裴季安透過屏風,隱隱約約看著那抹單薄玲瓏的身體,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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