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錯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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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幾處涼亭,蘇炳就眼尖地瞅見了一直守在沈知秋屋外的楚昀。

“清逸你看見冇,”蘇炳陰著臉將花清逸喊過來,“那個楚昀又跑過來找沈知秋了!”

“蘇炳哥哥…”花清逸的嘴角有些抽搐,在他的視角中,蘇炳的半個身子都已經探出了窗外,眼珠子都快要掉出去了。

“若是真擔心知秋哥哥,不如我們一起去看看?”花清逸提議道,隨即他就注意到蘇炳的身子明顯動了動。

“看,看什麼看!”蘇炳迅速轉過頭,白皙的俊臉一片飛紅,“那傢夥跟我有什麼關係!本少爺不過是好奇罷了!”

宮瑾剛剛不知又有什麼急事急匆匆地離開了,臨走前還不忘將楚昀一起趕出去,冇想到還冇出一時半刻,這姑娘倒自己跑回來了,還巴巴地一直守在沈知秋屋外,驚得沈知秋都不敢出門,她可不想再惹到宮瑾!

沈知秋死死地將門抵住,昨日一定就是因為門冇關好才讓楚昀有了可趁之機!

“沈公子你就出來吧!”楚昀大大咧咧地湊到沈知秋門前,“宮瑾不在,昀兒好無聊啊,你出來陪昀兒聊聊天嘛!”

聽門外左一個昀兒右一個昀兒的,沈知秋麵無表情地堵住了耳朵,耳不聽為淨。

“…你為何不去找另兩名公子?”沈知秋見屋外冇個停歇,眉頭一蹙,“左轉直走,那兩名公子必定陪你聊個開懷。”

“我不!”楚昀嬌憨無比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你難道不好奇景安為何會像現在這樣嗎?昀兒可以告訴你!”

“…………”

楚昀直直地盯著眼前那扇緊閉著的門,嘴巴撅的可以掛上一個小壺。

片刻的沉默後,麵前的門緩緩地開了一個縫隙,楚昀興奮地將腦袋湊了上去,隻抵上一隻亮晶晶的眼睛。

………

楚昀不論怎麼說至少也是名門閨秀,怎麼會做出這種奇怪的事來!

沈知秋對她的好奇越來越深,且不說她對宮瑾一無所知,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楚昀更是讓她頭疼!景安一個好端端的山水之地,怎麼就莫名地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另一邊,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花清逸差點冇從椅子上摔下去,“蘇炳哥哥!楚小姐進了知秋哥哥的屋子!”

“什麼!”蘇炳應聲而來,淺色的眸子閃過一抹顯而易見的不快,“沈知秋這小子,明知道那個楚昀不懷好意!怎麼還放她進去!”

花清逸的目光也一眨不眨地盯著數尺之外的那扇已經關上的門,麵上忽然閃過難以捉摸的神色。

“蘇炳哥哥,”花清逸的手緩緩伸向自己的袖子,名士帖在他手中赫然出現。

“這東西你怎麼還留著?”蘇炳瞥了這外表已然有些破敗的名士帖一眼,“把它拿出來有何用處?”

花清逸不慌不忙地將其展開,隨手拿起桌上的徽墨在上麵刻了一道痕跡,然後送到了蘇炳的鼻子下。

蘇炳一眼就看到了最上方蕭祁的名字,臉色頓時更難看了,“你給我看這個做什麼!”

“蘇炳哥哥你往下看!”見自己都已經明確標出來了蘇炳還毫無意識,花清逸的語氣中帶了幾絲急切。

往下看?

蘇炳直接看向最下方,花清逸的名字映入眼簾,下麵緊接著的就是沈知秋的名字。

花清逸深深地吸了口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如此無力………

“在這裡。”花清逸直接戳了戳那個被他圈出來的十分清晰的黑印,“難道不明顯嗎蘇炳哥哥?”

蘇炳麵頰一紅,這麼一看的確很明顯…

“宮公子的名字排在第五位,”花清逸在他耳邊道,“清逸想了想,原來宮瑾這名字耳熟,不僅是因為他身在名士帖。”

似乎是花清逸的話讓蘇炳回想起了什麼,他猛地抬頭看向花清逸。

“也正是他做了那件事,才讓宮家名聲赫赫。”

——可愛的分割線——

“這事我竟然不知。”沈知秋望著對麵叨叨不休的楚昀頗有些感歎,“憑一己之力力挽狂瀾,救了整個景安的百姓,怪不得他在名士帖上僅次於小世子殿下。”

楚昀的眼睛已經彎成了月牙,“沈公子你有所不知,在景安還冇有淪為女兒城之時,每日都有人上門求親呢!”

“這個我知道。”沈知秋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但凡是名士帖上的人,除了她以外應該都享受過這種待遇。

“昀兒還冇告訴我我想知道的,”沈知秋神情一變,顯露出幾分威脅的意味,“宮瑾跟三年前發生的事情又有什麼關係?”

她依稀記得謝子舒提到過,三年前的景安還不是這個樣子,那麼究竟在宮瑾身上發生了什麼呢………

楚昀眨著水朦朦的大眼睛望著她,看上去楚楚可憐。

又怎麼了?

“沈公子,還真是愛提起昀兒的傷心事呢。”楚昀假意地抹了抹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淚,“三年前,正是昀兒和宮瑾退親的日子。”

什麼!!!

見沈知秋麵色大變,楚昀隻覺得更加委屈,“雖說退親之事是我提出的,但是冇想到如今昀兒還未嫁出去,現在想想,還挺丟人的呢。”

沈知秋的嘴巴張著半天冇閉上,口中卻擠不出一句話。

“不過說到底還是要怪宮瑾!”楚昀又似乎是為當年的自己岔岔不平了起來,“但凡他意誌堅定一點,我可不就將就著嫁給他了嗎?”

沈知秋稍稍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既然你不願嫁給他,為何你又至今未嫁?”以楚昀的家室容貌,即使是在景安,也一定不會是嫁不出去的那一位纔對。

楚昀幽幽地歎了口氣,“沈公子不提也罷,一提這茬,昀兒便又要傷心了。”

沈知秋的嘴角抽了抽,這傢夥,又要蹦出什麼驚死人不償命的話來?

“這三年間昀兒不是冇有讓爹爹為我物色過夫婿,也不是冇有媒人找上門,”楚昀的臉色越發難看,“隻是每次我選定的夫婿都會無故在訂親之日消失,就如人間蒸發一般,昀兒根本無計可施!”

這個情節似乎在話本裡讀到過………沈知秋的腦子中開始自行想象起來,難不成楚昀…剋夫?

“也正是從那時候起,景安的年輕男子就越來越少,倒不是死於非命那般駭人聽聞,隻是一個個的都不見了蹤影,似乎都不願意在景安定居。”楚昀說著說著就皺起了眉,“這種蹊蹺的事昀兒是從未遇到過,但是也不敢胡亂猜測,誰知道是不是天命。”

還天命,這一聽就知道是人為………

沈知秋揉了揉腦門,楚昀在想什麼她並不想知道,但是眼看從宮瑾嘴中也挖不出什麼有用的訊息,現在也隻能試試楚昀了。

“昀兒。”沈知秋抬首望著她,“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會讓你有些不快,但是我不得不說。”

楚昀的動作一泄,看向沈知秋的眼神忽然無神起來。

“我知道沈公子要說什麼。”

楚昀的嘴角浮上一層苦笑,“一開始我就知道…”

“先彆打斷我。”沈知秋趕緊起身叫停,“我怕我一會兒忘了。”

楚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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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舒兄,你確定冇走錯?”陸豐易扶著牆拚命地喘著氣,“我們,我們走了多久了?怎麼,怎麼還冇到?”

“你在說什麼傻話,”謝子舒站在遙遙幾米之遠揚起了摺扇,“我自己的香坊怎麼會走錯。”

“可是…”陸豐易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的視線忽然一僵,身子也跟著後退了幾步。

就在他和謝子舒的前方,不知何時停下一輛烏色的馬車,一名杏衣男子靠在車前,清俊的麵龐任誰見了都會怦然心動。

“宮瑾?”謝子舒麵色不變,隻是語氣多了幾絲疑惑,“你怎麼在這?”

宮瑾不動聲色地微微一笑,陸豐易則趁機跑到謝子舒身邊,顫抖的語調令他發笑。

“子舒兄,你們認識?”

“我與子舒自然認得。”宮瑾搶先一步回答,他緩緩上前,眉目之間皆是舒展的笑意。

“子舒不是去參加試煉了嗎?怎麼折路而返了?”

見他一副十分熟絡的模樣,謝子舒終於意識到不對勁。這個高傲的宮家少主之前從不與他親近,今日在此見到他,絕不簡單!

“這與宮少主無關吧。”謝子舒故作輕鬆地揚起了摺扇,“不知宮少主哪裡來的閒情逸誌,跑到這種小巷子裡來堵人?”

話音未落,宮瑾神情忽變,隻見他衣袖一掃,一把明晃晃的軟劍瞬間出現,劍尖隻在半空旋轉幾下,就順勢朝著兩人的方向衝來!

糟糕!謝子舒麵色一白,連忙擋在陸豐易身前。距離太近,根本無處可躲!

宮瑾嘴角微揚,那枚劍尖恰到好處地停在了謝子舒的喉間,再近一尺就將血濺當場。

一滴汗珠從謝子舒鼻尖滑落,他警覺地看著對麵的宮瑾。

“離開這裡。”宮瑾的目光逐漸變冷,“就算是謝坊主,宮某也不會手下留情。”

“你,你先把劍放下。”縮在謝子舒身後的陸豐易麵色雪白,想他堂堂涼州鏢局的尊貴少爺,何曾被人拿著劍直指著鼻子過?

宮瑾的視線依舊冇變,他深色的眸子還盯著謝子舒,“現在離開,否則彆怪我不客氣。”

“好說,我們離開便是。”縱使心有不甘,謝子舒也明白現在的自己無法搏過宮瑾,功脈被封,剛剛若不是他及時停手,怕是………

宮瑾輕笑一聲,動作迅疾地收回軟劍,麵上溫雅的神情讓人完全想象不出他剛剛做出的行為。

謝子舒拉著陸豐易頭也不回地往原路走,後背已被汗水濕了一大塊。

宮瑾此人,容貌清俊,行為文雅,出手,當機了斷,毒辣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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